“嗯,好。”林兰辰递给她一把钥匙。
简宁走到走廊尽头,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兰辰,他依旧安静地坐在远处,就像石雕一般,她心里又疼又酸,连忙回过头,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快速走向电梯。
简宁打车来到林兰辰的别墅,他曾经邀请她到别墅吃过烛光晚餐,所以她对别墅还比较熟悉,快步上楼,来到他的卧室,在衣帽间拿了一套他平时穿的衣物,又到浴室拿了他的清洁用品,然后就匆匆赶往医院。
回到医院,林兰辰还以同样的姿势坐在长椅上,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老太爷吉凶未卜。
简宁气喘吁吁地将东西交给林兰辰,林兰辰深深地看着她,低声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到洗手间换了衣服,打理好自己。当他再次出现在简宁面前时,已经不再是一副颓丧沉闷的模样,多了几分冷毅坚强。
简宁稍稍松了口气,陪他坐在椅子上等待手术结束,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房门大开,医护人员眉眼间难掩疲惫,缓缓走了出来。
“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沉声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林老太爷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即便经过七八个小时的全力抢救,他还是在手术台上停止了心跳。
林兰辰脑子“嗡”地一声,就像爆炸了一般,瞬间空白,挺拔的身躯猛然一震,竟差点跌倒,简宁动作飞快地搀住他,见他脸色白如金纸,心里也不好受,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牢牢地搀着他。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昏暗,眼前一片迷蒙,林兰辰脚下不稳,身体开始失重,心脏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耳畔,似乎有人在说什么,他却一句都听不清楚,脑子里不断地盘旋一个念头:不在了,爷爷不在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在了!
他的目光涣散,脸色白得吓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如同没有生命力的木偶,简宁看得心痛,心惊,忽地将他紧紧抱住,一声声唤他,“兰辰,兰辰……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
心脏似乎被人扯碎了一般,痛得难以呼吸,林兰辰面色惨白地望着医护人员推着老太爷的尸体远去,他的喉咙好像被人堵了一团棉花,又像是被人用手指紧紧扼住,即便张开嘴,也出一点声音。
喉咙深处,泛起腥甜的味道,他突然握起拳头,猛地一拳捶到墙壁上,指关节磨破,冒出鲜血,他似察觉不到疼痛,又抬起手臂,重重一拳捶到墙壁上,血珠染上白色的墙壁,触目惊心。
简宁心疼极了,流着泪抱紧他的手臂,“别这样,兰辰,求求你别这样……爷爷看到你这样,也会伤心的……”
“大少爷”管家老泪纵横,一边抹泪一边劝他,“老太爷去得不明不白,你可要替他找出凶手,以慰他在天之灵啊!林家,林家也需要你来扛,你可千万不能被击倒,要赶紧振作起来啊!”
林兰辰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鲜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颓然地闭上双眼,耳畔,传来简宁压抑的抽泣声,还有老管家声泪俱下的劝慰声,脑中那团混沌渐渐散去,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有力……
是啊,爷爷去得不明不白,连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道,他又怎么能被悲痛击倒?爷爷一心盼着他撑起林家,将林家的事业扬光大,他又怎么能让爷爷失望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射在医院的走廊上,林兰辰挺拔的身躯犹如石雕一般矗立在原地,简宁从手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替他包扎手背上的伤口,就在这时,一阵慌乱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声,“兰辰,老太爷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简宁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而来,她的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林承骁。
她在心里揣测,这个中年女人,应该就是林承骁的母亲,曹荣华。
林兰辰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双眼,也遮住了他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霾,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握紧,一言不。
“兰辰,我问你话呢?你爷爷怎么样了?他住在哪一间病房?”曹荣华一脸急切。
林兰辰依旧不搭理她,倒是管家,看不惯曹荣华在医院叫叫嚷嚷的行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二太太,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影响不好。你跟二少爷来晚了一步,没能见到老太爷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曹荣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紧接着,右手扶额,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林承骁赶紧上前一步,牢牢地扶住她,“妈,您怎么样?”
“承骁……你爷爷他……”曹荣华顺势倚靠在林承骁的怀里,掩面痛哭,“老太爷啊,是我们来得太迟了,你怎么就去了啊……”
“爷爷他……”林承骁脸上也露出悲伤的表情,“我昨晚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就生了这种事?爷爷,我昨晚应该陪着您啊!”
曹荣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抹泪,一边说,“承骁,我们去陪陪你爷爷吧……他一个人躺在那种地方,多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