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血
角落里传来鬼不安的躁动,她突然放弃了我,转移目标朝着阴影里跑了过去。痛苦嘶叫的声音在阴影和角落里此起彼伏的响应着,我并非第一次现,但仍震惊于原来鬼和鬼之间的杀戮也是这么残酷。
我捂着不堪重负的耳朵蹲在地上,头痛欲裂。鼓膜不停地提醒着我身边生着什么,那些惨绝人寰的嘶吼和肢体破碎的撕裂声活生生在耳边响起、重复,险些让人疯。段承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拉紧了我的手。我感受着他手心传递来的温度,才忍住了大声吼叫泄的欲望。
他小声的说:“我们走。”我焦急的说:“带着唐雪一起好不好?”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只是沉默的扶着我往另一边走去,时不时的注意那些被符条遮挡住的阴影和角落,小心着可能有的一切危险。
符条哗哗的一阵抖动,几个影子穿过符条的间隙飞了出来,段承阳连忙将我罩在怀里。但是没有生任何事,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和搏斗——那些影子略过我们径直向过道口和头顶的天空飞去。
空地中央的八卦图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感应到了鬼的接近。八面墙体上的符条瞬间互相连接与地面的八卦图一一对应。“嘭嘭”几声,临近出口的鬼都撞上一堵透明的墙,被狠狠的扔回了地上。
“呜呜”的悲泣声和愤怒的咆哮充斥在空地上空,我和段承阳小心的避开他们去搀唐雪。我在心里不停的思考,如果那个阵法和那些符咒是为了不让鬼离开,那我们只要跑出去就安全了,这样看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绝境。
唐雪像被人抽离了灵魂似的,整个人软软的塌在那里,两眼无神。我抬手将她扶起,准备离开,脚却突然被拉住,段承阳的“等等”出口的时候,我已经昏了头用另一只脚踹了好几下。
阵阵求饶声和痛呼,杜衡脸上顶着好几个脚印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们:“带我一起走!”
我把唐雪交给段承阳,蹲下来用力给了他一耳光:“这是你这个罪魁祸应得的。”
“你!”他咬牙瞪着我,段承阳沉着脸瞥了过来,他立刻泄了气。我们还是带上了他,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如果不是他我们所有的人不会面临现在的处境,可留他一个人面对娄玲,我基本能想象的出他悲惨的下场。
我撑着杜衡站起来,他肿成青紫色的腿无力的拖在地上,每走一步他都要叫一声。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扫了空地一眼,鬼呢?刚才只顾着杜衡都没有注意到,现在却觉得有种奇怪的空旷感。
头顶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黑云层层叠叠压下来,仿佛马上会有一场倾盆大雨。阵法和符条在这里为鬼搭设了一个活动场所,也为他们搭设了一座监狱。
周身的温度在急剧下降,之前所感受到的多种阴冷的气息好像都凝结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莫名的寒意在一点点的侵入这里,直渗入人的骨髓里。
“冉曦,我们快走!”段承阳突然紧张的叫我,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极度的不安涌上心头,我没有时间问段承阳生了什么事,两个人扶着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向过道口那边移去。
凭空飞出一道符条,杜衡惊叫了一声甩开我向后躲去,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段承阳抱着我摔在地上,他用身体护着我,我没怎么受伤,他却滚了一身的灰。我冲着杜衡大喊:“你这个混蛋!你都做了什么事!”
娄玲踩着被撕下的符条走了出来,脚步平稳,整个都感觉强大了不少。阴暗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杜衡一惊,暴怒的踹着那个被符条包裹的东西:“你骗我,你说会让她魂飞魄散,没想到你还是死性不改!”
符条被杜衡的动作一点点的弄开,露出里面人来,青褐色的一团动物肢体模样,是几乎皱在一起的“师父”,那身道袍是身份的唯一证明。
段承阳伸手挡住了我的视线:“别看了,会做噩梦。养鬼之人最后都是玩火自焚。”我听话的挪开了眼睛。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拒绝接受接下来要生的一切。娄玲步步逼近过来,段承阳和我扶着唐雪往后靠了靠,不动声色的往过道口移动着。杜衡慌乱的起身,经不住那条腿的痛苦,又摔回了地面。
直至娄玲走到他的面前,他抱着一丝希望的看着娄玲:“你不是爱我吗?求你放我走……”杜衡的声音中带上了祈求,就差跪在娄玲面前磕头了,那副摇尾乞怜的样子既可悲又可笑。
娄玲冷笑了一声,白皙细腻的双手从杜衡的胸膛穿身而过。嘲笑般的看着杜衡眼底的不可置信,慢慢抽出沾满鲜血的手掌。看着杜衡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僵硬的脸,轻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