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到一个死亡四年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是什么感觉?
震惊!
对于靳铭琛来说,这样的一刻,绝对是震惊的,他无法相信,明明已经确定死亡,被人挖了心脏后活生生烧死的连曦,怎么会活着回来!不是他不想看到她回来,而是,一切都太过让人震惊了!
可眼前的女孩儿,如同记忆中一样的容颜,纤瘦的身形,不是连曦,还能是谁?
“爸爸,爸爸!你怎么能这样看着姑姑?爸爸你坏,你不是说只喜欢妈咪吗!为什么?”
突然,衣摆被紧扯了下,思绪来回,靳铭琛低头看向靳余欢不满的样子,俯身,大手捏了捏她略带着一些婴儿肥的脸颊,喉结微动,“欢欢,爸爸只是好久没有见过姑姑了,所以才会多看两眼!”
“是吗?”撇了撇嘴,小丫头明显不信。
“欢欢,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无奈的抚了抚额,顾倾情弯腰将女儿抱了起来,“按照你这么说,那你爸爸多看你两眼,是不是就是不喜欢妈咪了?”
“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
顿时,靳余欢无话可说了,“……”
清了清嗓子,顾倾情转头看向俩人,“先吃饭吧,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也不迟!”
闻言,靳铭琛与连曦面面相觑一番,彼此间都心照不宣的不再开口说话了,他们深知,这个时候,当着孩子的面,确实不是说话的功夫!
晚饭很丰盛,满满的一大桌,色香味俱全。
然而,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没有了吃饭的欲望,只是,在孩子面前却不得不掩藏那些情绪!
或许小余欢没那么早熟,理解不通透这些事情,但靳景熙,却是绝对的早熟,看清楚大人之间是有事情的,倒也不说什么,低头,默默的吃饭。
用过晚饭,顾倾情去收拾碗筷,顺带着将某个人给推出厨房,“你去找曦曦吧,有什么想要问的就问,一会儿我收拾完了去给欢欢洗澡!”
喉结微动,靳铭琛眸色幽深,“好!”
忘了有多久,没有情绪失控过,然而今天晚上,他所有的情绪都无法控制了,他不像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四年杳无音信,便是死亡。
根据当年徐飒调查出来的那具尸体以及项链,他们的人,明明已经确定了,人……已经死了……
月明星稀,寒风呼啸。
毛呢大衣敞开着,靳铭琛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他的身后,站着的是连曦,并不大的阳台上,明明俩人都有话说,此时,却是静默了!
良久,他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当年,你意外失踪,我派了人去查,后来我们的人,在荒郊野外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被火烧成了焦炭,是活生生的被挖了心脏后,方才被烧死的,单单从尸体上,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尸体上有一个东西!”
闻言,连曦怔住了,下意识道,“什么东西?”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明白,他说的那具尸体,应当就是他们知道她死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他并未先问她四年去了哪里,而是先提起了这个!
“项链!小姨的遗物!”
身形一晃,连曦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当时,我被人带走后,项链就没了!”
当时,她被袁濯奕带走后,项链确实是没了,她有问他要过,但他却说没见,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转身,眸光紧锁着她,靳铭琛薄唇轻启,“曦曦,谁带走你了?”
“袁濯奕!”
“他为什么要带走你?”
对于袁濯奕,靳铭琛自然是不认识的,且不说袁家不是帝都人,哪怕袁家是,也没显赫到人人都知晓的份上!
四年以来所有的事情,连曦全部都交代了,她并不想骗人,尤其是家人!
伴随着她将事情全盘托出,一阵冗长的沉寂,在俩人之间蔓延着,气氛紧绷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要爆一般。
眸色猩红嗜血,靳铭琛面色阴沉的可怕,蓦地,他抬步离开,一字一顿,嗓音阴森恐怖,“该死的袁家!”
“表哥!”见状,连曦急忙拦住他,“表哥,袁濯奕他救了我一命,袁晰茹也死了,剩余的只是一些无辜人,你不能对付他们!”
“……”静默在蔓延着,他未曾动弹分毫。
“无论如何,我欠袁濯奕一条命!”
身形一僵,他冷声道,“我知道!今晚我和景熙睡,你和你嫂子在一起!”
话落,转身离开。
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她的话,连曦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差点没跌倒在地上,她恨袁晰茹没错,但,她也欠着袁濯奕一条命。
即便袁家还有其他人,但,不可否认,都是无辜的!
“吱呀”一声,隔壁卧室门打开,顾倾情从里面出来,恰好碰上了靳铭琛,抬头,见他面色难看,她不禁蹙起眉头,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薄唇紧抿,靳铭琛面无表情道。
“你都听她说了?”
“恩,听说了,”叹了口气,顾倾情眸色有些许的湿润,“我今天和静瑶约了去逛街,结果在路上差点撞到曦曦,就是这么遇见的,后来,在咖啡厅里坐了会儿,听她说……”
话还未完,身子蓦地跌入了一具熟悉的怀抱,他胳膊不断地在收紧,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清楚的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深呼吸了口气,顾倾情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曦曦也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恩,我知道!”
“没事了,都过去了!”
当年的事情,对于连曦来说是一种伤害,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无异于是一场灾难,她清楚的明白,他心里不舒服,一边痛失表妹,另一边亲人成陌路,她还在那样的时候选择了离开。
思及此,顾倾情眸中不禁蓄满了泪水,紧紧的环住他劲瘦的腰身,长睫轻颤,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夺眶而出。
靳铭琛,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