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欧的眼睛里含着疑惑、怒火,含着对探究真相的执著和锐利。
不知道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了我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承接着这个锐利的眼神有多久,总之,渐渐的,我觉得脖子有些麻了,酸了,累了,于是我开始稍微的动一动脖子。
这一动,便恍如一副静止的画面突然被施了一个小小的魔法,一滴透明的水掉入镜子中一般,我有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突然醒来一般的感觉。
我眨了眨眼睛,转了转脖子,现物理世界和我的精神世界居然是同步的,都是静止的,漫长的,沉闷的。
我的精神世界之所以静止和漫长沉闷是因为被晓欧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哪怕仅仅只是一秒,于我来说也是如此难以度过。
但是为什么……晓欧和隨利麒竟然也是静止不动的?
他们不可能是因为感应到我的内心感受而以行动来呼应我吧?
在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的恢复知觉的时候,我惊恐的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天哪,我是在做梦吗?
上空被横截切了一刀,头顶上闪着的灯不知所踪,趁着微弱的忽闪灯光下,我看到了荔湾广场的中庭被切去了一大半。抬头望去,直面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灯光,商铺,同学们,尽被黑暗吞噬而去。隨利麒的身旁,那本该是另一个放着破旧人形模特的废弃服装店,他的正面,应该是一大群嬉闹吃喝的同学们。可现在,那废弃的服装店、过道和同学已经被一崭大刀横切而下,隨利麒仿佛坐在了悬崖边上,他只稍微挪动一下,便会坠入身后无尽的黑暗。
晓欧,保持着要拉我一把的姿势的晓欧,半弯着腰,手伸着,眼神凝视着我,一动不动。她的脚,立在桌子边,往后,是两三步距离那荔湾广场中庭隔断的玻璃护栏。再往后,便又是断了截的黑暗。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此时此刻我们三人被谁装进了一个四方的箱子。箱子有底,既我们或坐着或站着的地面,但是却没有顶和三个面。
我们三人所占据的方位是方形桌子的三条边,即隨利麒一条,晓欧一条,我一条。这三条边对应的是三个方向,如果是按我面向的方向来说的话,就是隨利麒坐在前方,晓欧站在左方,而我则是后方。我们三个人的背后不出两三步的距离,便是一条被切得齐整的边沿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右”的方向,那里仍然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一片结业废弃的商铺门店。
虽然实际上在我们头顶上再也没有灯光,即使是那种闪烁着鬼片般的灯光,但这“右”边的景象却丝毫未有改变,就像是被拍摄之后,时间永远的定格了。
如果我的脖子永远保持着向右看的姿势,那么我会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大伙仍然围坐在四周,吃着喝着笑着,阿庆撒脾气刚走不远,晓欧正要拉我起来,隨利麒却用警告的眼神告戒我不许离开……
可惜,我却动了。
我站起身,开始使劲的摇晃着身边两个被施了定身法的人。
“晓欧晓欧晓欧,快醒醒!”
“隨利麒隨利麒隨利麒,快醒醒!”
或许我不够用劲,喊了半天两个人没有一点反应。我急了,一人给了一响亮的巴掌。
“啪!”
“啪!”
隨利麒和晓欧迷迷茫茫地醒了过来。
“慕容白……你干什么呢?”晓欧醒过来时,她忘记了之凝视着我的眼神,想来她也忘记了之前想要逼问我的那些问题。
我趁势也假装忘记,接着转头去看隨利麒。
隨利麒醒过来后,已经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须臾,他便脸色一沉,凝重的望向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