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静了须臾,元曦看着地上,福临看着她的头顶,彼此都不说话。
“皇上,宁嫔的事,请允许臣妾们自行解决。”终于是元曦先开口,“至于继夫人进宫与葭音姐姐说什么,求皇上恕罪,臣妾实在不知道。”
“那日在承乾宫的偏殿,朕对你说什么,而你是怎么答应朕的?”福临握紧拳头,“朕一直相信,你是站在朕这一边的。”
“臣妾当然是站在皇上这一边。”元曦应道,“请皇上不用怀疑。”
“那你告诉朕……”福临问,“葭音的族人被卷入了这件事里,鄂硕还被检举揭曾经暴毙逃兵,这一切事,葭音知不知道,她想要朕如何处置?”
元曦单膝跪地,目光冰冷地说:“皇贵妃的事,您为和不去问皇贵妃,要来问臣妾?”
福临说:“葭音那里若是问得,朕何必绕个大圈子来麻烦你?你不是说、你不是说……”
那些话,福临到底说不出口,难道元曦说她心甘情愿做皇帝的出气筒,他就真的把人当出气筒?
元曦的心,也是冷了半截,心平气和地回答皇帝:“皇上可知信任的贵重,臣妾向来不会未经允许,就把各处各人的话搬来搬去,皇上何必为难我?”
“罢了,是朕自讨没趣,是朕为难你,朕满心以为,你能为朕分忧的。”福临白跑一趟,又被元曦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懊恼极了。
眼下他有两件事,一定要做,一是保住吴良辅,再则,是把对董鄂家的事处理到葭音的心坎上。可偏偏哪一件事,都不能如意。
“你回宫,是不是该去对葭音说,朕来逼问你?又或是向太后禀告朕的来意。”福临的问话,亦是警告。
“皇上离岛后,臣妾就什么都忘了。”元曦干脆地回答。
福临指着元曦,满肚子的怨气愤怒宣泄不得,最终拂袖而去。
元曦换了个方向,继续跪送皇帝,须臾后才缓缓站起来,看着奔驰而去的马车,心中有委屈,有愤怒,可她竟然又觉得福临好可怜。
可是,她能为了董鄂葭音不被太后误会,而辛辛苦苦来回奔波,替她在皇太后跟前周全,以求家和万事兴。
但凭什么,要她为了皇帝枕边的女人能安然入睡,为了皇帝想要讨好心爱的女人,而费尽心血,凭什么?
“额娘!”
忽然,从身后传来玄烨的声音,元曦顿时紧张起来。
“玄烨,你……什么时候来的?”
“额娘,阿玛回去了吗?”玄烨跑来,抓着母亲的手,看向已经不见人影的路,委屈巴巴地说,“玄烨想给皇阿玛请安。”
“皇阿玛有要紧的政务,先回去了。”元曦奋力抱起早已个头不小的儿子,“玄烨,你几时来的?”
“刚刚来呀。”玄烨说,“哎呀,我跑快点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