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顿时热闹,小公主满屋子转悠,福全坐在地毯上玩玩具,咿咿呀呀地自己和自己哼哼半天。
玄烨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祖母,转眼就快半岁了,模样儿渐渐长开,竟是越长越像他的小姑姑,就算玉儿不想偏心,也由不得自己。
孩子们被送到慈宁宫,宁嫔和杨贵人自然都想来看一眼,刚好大家都在储秀宫里喝茶,商量着之后选秀若有新人进宫,她们该如何相处的话,有宫女说阿哥所把孩子都送去了慈宁宫,太后那里正热闹。
杨贵人想念女儿,便撺掇宁嫔:“娘娘您去吗?”
陈嫔在边上冷幽幽道:“太后若想你们去,早就派人来传话了,何必自己上门讨没趣呢?”
宁嫔亦是道:“我前几日才见过二阿哥,不必去了。”
“可……”杨贵人见众人都是这个态度,不情不愿地又坐下,轻声嘀咕道,“她在慈宁宫,想见就见,凭什么。”
屋子里静了片刻,有人道:“那时候谁能想到,她会有今天,说到底还是脸蛋子长得好看,咱们比不过家世,也比不过脸蛋子,怨谁?”
宁嫔觉得无趣,起身道:“多谢姐姐的茶,我先走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离去,她们一散,杨贵人就问陈嫔:“宁嫔说她去见过二阿哥了,几时的事儿,怎么没人叫我去看看公主呢?”
陈嫔冷笑:“这宫里怕是就你一个傻子,人家可是花了不少钱的。”
杨贵人呆了半晌,问:“难道,是贿赂吴总管?”
陈嫔颔:“吴良辅现在权力大得很,连太后都不过问他,我也是听人说的,瞧见宁嫔的人去找吴良辅,现在她自己漏出来了,怕是错不了。”
杨贵人生气地说:“说好了的一起去,她也太不厚道。”
陈嫔却道:“她家里也不宽裕,宫里这点俸禄够什么使的,吴良辅那儿怕是个无底洞,我劝你呢,想仔细了。你生的又不是皇阿哥,白花那银子做什么?”
“有的人就算家里有钱,也不必花银子,什么都是白捡的便宜。”杨贵人说,“真希望来两个漂亮的秀女,把她比下去。”
这一日,佟夫人带着儿媳妇,到巴度府上回礼,巴度夫人热情招待,摆了家宴请她们吃过饭再回去。
一屋子都是女眷陪坐,府里几位体面些的姨娘也在,说说笑笑时,下人来上菜,董鄂葭悦便起身帮忙布菜。
这本是晚辈的待客之道,可佟夫人却眼睁睁看着年轻的孩子腿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众人大乱,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走,佟夫人不知如何是好,边上一位眼眉妖艳的姨娘却对她轻声笑道:“不碍事,是饿出来的。”
“饿出来的?”佟夫人惊讶不已。
“这不是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嘛,才多大的孩子呐,就饿着她不给吃口饱饭,您方才见到她动筷子了吗?”姨娘啧啧道,“我家夫人,真是疯了。”
不多久,巴度夫人回来了,请佟夫人借一步说话,这眼看着就是选秀的日子,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传出去什么昏厥病倒的话,什么前程都毁了。
佟夫人自然不会到外头宣扬,可她知道,董鄂葭悦若是选不上,巴度夫人这口恶气,必定要出在她们身上,真是早知道何必来这一趟,实在多事。
婆媳俩离开巴度府,做一驾马车回府,少夫人不可思议地问:“额娘,咱们娘娘选秀时,也不吃饭吗?”
佟夫人连连摇头:“我也不至于饿着她,只是怕她吃坏肚子或是上火,稍稍克制着的。自然了,国纲那小子,每天夜里偷偷去给他妹妹送肘子肉烧鸡的,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夫人道:“我小时候爱漂亮,见家里的嫂嫂因为生孩子后胖,心里害怕自己也变丑就不肯吃饭,我家老太太说,太瘦了将来可生不出娃呢,我才怕了的。”
佟夫人笑道:“真是托老太太的福了,我才抱上孙子,苗条虽好,可不能太过了,干柴似的,又好看到哪里去。”
玩笑话说过,便是正经话,少夫人嘀咕道:“但愿她们家别选上,一定不是省油的灯,回头欺负我们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