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的话。”陆谨言面无表情的应。
这句话在陆老爷的心脏上划过尖锐的疼痛,他的儿子,终于还是毫不留情的说出了这么冷漠的话,断绝父子关系,意味着从此以后就是陌生人。
“谨言,你一直很让我骄傲,为什么这个时候做事情却偏偏儿女情长,优柔寡断呢?”陆老爷叹息:“你有地位,有钱,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了这个愚蠢的女人,放弃这么多年来拼搏的一切,值得吗?”
陆谨言仿佛并不认同他的话,他站在一旁,静静的听他说完,才开口:“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在陆氏这么多年,我做的这些你看在眼里,可是陆家的其他人并不这么想,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想办法让我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这样的日子,没意思。”
“竟然是因为这样吗?”陆老爷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难道就仅仅是因为这样,他们争夺对你来说有什么影响?陆氏我只会留给你。”
“可你并没有问过这是不是我想要的。”陆谨言近乎平静的说完,然后才看了陆老爷一眼:“在你眼中,陆氏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然而它只是我的负担而已,我从来没有将赚钱当成终极目标,又或者说,跟陆家这一群如狼似虎的人争夺继承权。”
“男人不就是要从胜利中证明自己的价值吗?如果没有他们跟你抢,你又怎么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他们之上呢?”他这一辈子打下来的江山,不能毁在这里。
“我并不需要证明,所以爸,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咳咳!”
陆老爷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平静下来,陆谨言都没有再开口。
陆老爷粗喘着气,一字一顿问:“是不是你这辈子都不肯原谅我?”
他没有回答,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陆老爷连连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心甘情愿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陆家,亏我还以为这一次的事情可以让你有所改变,不过如此,你知道我后悔的是什么吗?”
他顿了顿,过了好久才说:“如果当初抓住她马上就动手,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
陆谨言浑身一震,双目赤红的抬起头来,声音咬牙切齿:“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不仅仅是我会脱离陆家,你也别指望陆氏可以长久,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我也会在你活着的时候,毁掉陆家,让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落到别人手中。”
“哈哈哈,都说你是最像我的儿子,可我怎么感觉,给自己生了一个仇人呢?”陆老爷激动的说。
“如果可以改变,我也不想当您儿子。”
陆谨言近乎冷漠的说。
“好,好啊。”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苍老的目光里,包含沧桑:“没想到临死前,你还是跟我决裂了,你难道忘记当初答应过你妈什么了吗?”
陆谨言说:“我当然记得,是您没有遵守约定。”
“呵呵,找了那样一个女人,是你先破坏规则在先,这不能怪我。”
“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放弃陆氏的继承权,不是玩笑,从此以后,陆氏的一切生死存亡,跟我陆谨言没有丝毫关系。”
他声音掷地有声,眼神坚决,切断了一切后路,让陆老爷听完也不禁浑身一震,为之悲哀,他奋斗了一辈子的基业,他的儿子却不屑一顾。
而那些蛀虫却在争抢不停,这如何能让他不生气?
“祝您早日康复。”
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病房,而守在走廊外面的亲人,一看见他出来,蜂拥而上,迫不及待追问放弃继承权的问题是否玩笑。
陆谨言眼神带着嘲讽,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放心,从今天开始,陆氏陆家,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无论你们喜欢怎么争抢都好,它们都不属于我陆谨言,这样可以放心了吗?”
“哼,本来就不该属于你。”三叔鼻孔朝天的看着他。
陆谨言嗤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坐上车的时候,眼前一黑,刹那间什么也看不见,熟悉的黑暗将他笼罩,再次的,他感到了铺天盖地来袭的惊恐。
他双手摸在方向盘上,浑身因为紧张而颤抖,冷汗布满脑门,尽管他很努力想要适应,黑暗仍旧持续了一分多钟。
频繁来袭的症状让他意识到不对劲,看着医院门口的几个大字,他重新将车停好,重新走了进去。
……
程潇潇半夜醒来的时候,现他一个人站在阳台外面抽烟,一根接着一根,黑暗中他的轮廓被模糊,只有燃烧的香烟散着小红点。
她没了睡意,就这么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他依靠着在外面,烟雾不断,有时候会伴随着一两声低咳。
八月初,这个时候的半夜里已经比较冷了,他身上只穿着睡袍,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看见他将烟屁股掐灭,然后蹑手蹑脚回了卧室,又小心翼翼躺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