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瞬间垮塌,彻底石化。思索许久,抬眼看向我,面露迷茫:“我不知道那一世究竟生了什么,想来是我对不起她。可是,难道每一世都要按照前世、前前世、甚至前前前世定下的命运来生活吗?”
他身体往后靠上椅背,满脸沮丧:“如果是这样,那我努力还有什么用?反正都要用十年,反正生生世世都要这样无限循环。我们就这样可笑地耗上十年,等着所谓的因缘来好了。”
“‘因缘’二字,有因有缘,方为因缘。岂有什么都不做,坐等命运来安排的道理?”我见他仍是一脸失落,想了一想,“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僧人有宿命通,他算出弟子三天后寿数将尽。所以就给这弟子放假三天,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结果三天后,这弟子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僧人觉得奇怪,问他这三日做了什么。弟子却说什么都没做,只是过河时看到有很多蚂蚁在水上漂浮,就用树叶将蚂蚁捞了起来。”
“因为救了这些蚂蚁,这弟子就延长了寿命?”
“姑且不论这故事的真假,佛家认为,命运是存在的。所谓个人劫数,其实是一种因缘果报的轮回。但人可以依靠自身力量改变命运,所谓信命而不认命。”
他沉默片刻:“好,既然你说这就是我的命,那我信。我也不愿就这样认命,我会改变这个无穷循环的因缘果报。无论她也好我也好,我们都不要这样生生世世折磨下去了。”
我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轻轻握住他的手:“星云大师说过,因果不是宗教教化的戒条,是人人心中的一把尺,度量着自己一生的命运,刻画着人世间善恶的长短,也为你我量身定做一个未来的我。”
他看向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之后,傅尘有空就去做志愿者,尽他之力教导残障儿童,还资助了好几名贫困山区的儿童。他的爱心与热心吸引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他们的公益组织展得越来越好。他每天忙碌,却是内心充实。盈盈虽不肯马上接受他,对他的品质亦是十分认同。
快过年时接到李所长电话。他说本想请季教授来基地帮忙,给新的试验者培训历史知识。可是季教授已经退休,正跟季师母周游印度。于是,季教授推荐了我。
我愣住了,没想到我竟还有机会再回到基地。没有犹豫,我答应了。就算再没了机会,可我还是想念那个地方。只是不放心小什,李所长索性让我带着孩子一起过去。
第二天我向学校申请休假,再度奔赴西北大漠。踏进基地,我感慨万千,不由恍惚起来。从大三那年被季教授带到这里,已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里我经历了太多。如果没有身旁的小什,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梦是醒。
在门口迎接我的除了李所长,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惊叫:“聂征远,你回来啦?”
聂征远斯文地对我笑了笑:“李所长请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