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花问我的同时,我也在自问。
似乎被她这么一说,我还真不清楚自己图什么了。
之前,如果我努力查清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还原案情一个真相,那么现在已经真相大白,姬瑶花其实已经变相承认她就是那个幕后主使,剩下的只是需要核实一些细节而已。
比如,她安排谁给王红和金苗的家人送钱,毛小花又是如何被收买的,当时启动群殴案的准备工作和事全过程全景描述…而这些已经不是我江枫该做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狱侦科来处理。
至于假药案和姬瑶花杀子未遂案,就像我说的,已经被定性的陈年旧案,我江枫没有资格指手画脚,能做的也就是将某些最新案情进展移交T市警方,最后由公安口和检察院重新走程序审理…
而我和姬瑶花谁都没说,但却彼此心里很清楚的关键一点:群殴案的影响和后果,也似乎忽然变得没那么重要。
如果受害女犯自己都表态不追究,而我们沙山女监事后也不会因为此事被T市政法委和监狱管理局的有关领导问责,那这桩案子也将最终成为一起犯人之间生纠纷的普通事件来处理,而不会上升到故意伤害的‘刑事案件’高度…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恍惚,现自己忙活一整宿,提心吊胆不知道掉下几多毛的工作,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其价值甚至低得可怜。
我有些烦躁,真心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事件走向会变成这样的状态。
姬瑶花一直在观察我,见我面色凝重,就又说,“江队,其实我非常非常非常佩服你,甚至有种在你面前甘拜下风的无力感。”
连续用了三个‘非常’加重语气,姬瑶花的脸上露出欣赏、遗憾、后怕和无奈相互组合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江队,其实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我放弃对沙山女监难的念头,而且也会郑重向您承诺,只要你江队在沙山一天,至少三监区就不会乱,我不但不会再给狱方添麻烦,甚至还可以帮着管教维持犯人秩序,保证三监区在半个月内成为沙山女监包括一二三四监区以及出监监区、入监监区在内的六大监区标杆,怎么样?”
见我拧着眉头点烟,姬瑶花伸手又向我要了一支,幽幽道,“江队,您是管教我是犯人,您代表正义我代表邪恶…所以我们之间的战争从来就不平等。那好,我认栽了!江队,您赢了,我会动用一切力量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不让狱方为难,也不会再有任何‘受害人’追究,您看,这样可以吗?”
我被她说的几乎哑口无言。
真是分不清楚,到底是我在审她姬瑶花,还是对方在劝服我…
我的沉默并没有让姬瑶花退却,也没能动摇她继续说服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