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抱着,藏进一个温暖却显然很陌生的怀抱。
我,就像一只遇到险境的鸵鸟,只能将头深深藏进沙丘里,等待风暴过后危险远离。
我昏厥的过程并不长,大概只有几分钟。
因此,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身畔那个素不相识的少妇紧紧搂在怀里。
我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肢,开始无声啜泣。
也许在此刻,我们终于弄明白了一个词儿的含义,什么叫同病相怜!
过了几十秒钟,我直起身,不好意思地将头从她胸前的丰满上移开,伸出手想要擦去残留在她内衫上,我那些鼻涕眼泪,但…又生生顿住。
那里,并不是我江枫能够触摸的。
“我自己来吧,没事儿的。”
她强自笑笑,冲我做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拿出两张面巾纸,可怜的少妇半转过身,在自己胸前抹着。
直到这时候,意识才仿佛重新回到我的脑海中,不过我的心情经过如此跌宕起伏后,似乎有了某些不一样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感觉,陈倩,她应该还活着!
这种感觉是如此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并且毫无理由。
但我就是执拗地认为,陈倩,我的倩姐一定还活着!
这样的念头简直奇怪之极,在我没有听到名单的时候,我认定她已经遇难,可现在呢,明明听到罹难者名单上有陈倩的名字,但我在短暂昏厥并失声痛哭之后,却反而相信她还活着!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冥顽不化或者执着于自己的心理暗示。
即便我是搞心理学的,我对人性心理有着更为透彻的认知,但我还是没能免俗。
再一次拨着陈倩的手机,再一次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样的提示音,心中百味杂陈。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遇难者家属情绪激动地和机场方面生争执,甚至伴随有肢体冲突。
也许,他们根本无法接受,更不能排解心中的伤痛,因此逮住机场方面撒气。
我看着那些怒骂哭泣的人们,并没有想要凑过去的意图。
现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个球用,于事无补啊!
我明白,错过之后,现在无论我再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永远失去倩姐。
也许我江枫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待陈倩是否遇难的消息被最终核实。
干坐着,我会看向那个少妇,而她也偶尔会看看我,但彼此没有再做任何交流。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难道是等着收死者的骸骨吗?
可飞机在哪里遇难?距离仙阳国际机场有多远?那些骸骨能不能分辨出来?需要多少时间?
…
这些疑问,谁能回答我?
等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今天抵达仙阳国际机场的最后一趟航班落地,我们也没有再次从接机大厅的扩音器里听到任何关于C189次航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