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多数是洛西凤在问,妇人在答,眼看聊得差不多,洛西凤话题一转问道:“大娘,听说谢府人对分支友善,族人小日子过得都不错,为何那些房子这么破旧也不修整修整,大雨大雪天岂不漏雨漏雪?”
她手指点向几间破旧房子,当中包括目标那间旧青砖房。
“呵呵,他们日子过得比俺家还好,家里出了分号管事,早就迁到城里,哪像我家小六子,至今仍是个卖货的。”
老妇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夸别人损自家时,脸上也没有丝毫忌妒之色:“他们除了年祭,都不回村子,倒是那一家,时不时会回来住上几天,不过他没在谢家商行打工,也不知干啥行当,神神秘秘。”
老妇下巴所指的正是李月娥所说那间魂修老巢,屋门恰巧打开,里边走出一个白得近乎透明的中年男子,他大老远打招呼道:“五嫂,娘家来客人了?我昨天上山猎了只野羊,还剩半只,这就拿过去给你待客用。”
不等谢五嫂拒绝,转身又走进家中,出来时手中提着半边剥好皮的羊肉。
洛西凤试探问道:“听他提过,好像叫谢望什么的,忘了,村里有没有望字辈?”
“望字辈?”谢五嫂爽朗大笑:“小哥,你找错方向了,望字辈在我娘家隔壁那个村子,只有三五户人家,他们祖上跟谢府不是同枝。”
“啊!不好意思,谢谢,那个,我先走了,谢谢你的茶水。”洛西凤窘然,她从谢五嫂那问清楚路线,谢绝留饭的好意匆匆离开。
谢震东静静睇视,直到看不清那抹身影,才探问道:“五嫂,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们聊了多久?”
……
走出村口,洛西凤伸出掌心,一只黑得亮的蜂后落在掌中,小脑袋在掌心揉弄,糥糥道:“主人,蜂儿好想你哦。”
“蜂儿乖,主人也想你。”洛西凤指甲轻刮它的小翅膀,问道:“如何,有现没?”
“没有,房子空空,什么也没有。”
洛西凤蹙眉,看来她得想法子凑齐天目术所需灵液,看不破修为行事当真困难。
“是他没错,身上血腥味很浓。”
墨玉伸伸懒腰,爬到掌心不知在跟墨蜂交流些什么,脑袋你撞我,我撞你,看着不太友协,很快洛西凤就找到答案,墨蜂气唬唬飞起来,怒道:“哼,小瞧我,长狗鼻子有什么了不起,我肯定能找到他的老巢。”
黑雾在它周遭弥漫,再次看到已缩小成一只体积蚊蝇还小的小小号蜂后,眨眼间没了影子。
“你这家伙!”洛西凤敲敲墨玉脊背,哭笑不得道:“要墨蜂跟踪为何不直说,偏要拿话气它。”
墨玉懒洋洋卷回腕中,闭上蛇眼,无聊问题,不屑应之。
回到别院,谢刘两家和寒月宫已经有动作,谢家第一时间封锁城堡,禁止出入,并按洛西凤提供的名单大清洗,刘家也频频有寒月宫弟子出入,听说吴家灭门案件有了线索,一时间风起云动,平州一干家族纷纷想法子查探内幕。
消息如春天的野草,一下子札根芽四野皆绿,远在平州数十里外的谢氏族村也收到消息,化名谢震东的魂修坐不住了,他再次送礼到谢五婶家:“五哥五嫂,东子要出门一段时间,归期未定,屋子又得烦劳你们帮忙照看,莫让人进来顺走东西。”
交待好一切,像往常一样大摇大摆离开村子,趁没人注意,外衣一脱,手往脸上一抹,召出坐骑飞离平州,他不知道,梢上静静伏着一只细小蜜蜂,就这么被他带回真正的老巢。
收到墨蜂回讯,洛西凤当即赶过去,她怎么也没料到,魂修的老巢在匪徒盘衡的召龙道,离她那晚偷听老七对话的山沟沟不过百丈远。
听到蜂儿说里面只有魂修一个人,洛西凤迫不及待就想攻击去,不料墨玉突然警告道:“有人来了。”
洛西凤拧眉,暂且退却,绕到另一边锁定一只二阶鼠妖竖指一扬,拳头大的火球落在鼠妖背毛上,烫得它吱吱作响。
这一带靠近平州和乱滩城,少有匪徒出没,偶见家境贫寒的武修来此猎妖卖材料换灵石,来人路过时并未太在意。
洛西凤眼角窥到他行走路方向,正是魂修所在地,神色一动,吩咐墨蜂道:“听听他们说什么,一五一十传过来。”
论执行主人命令力度,墨蜂绝对排第一,不一会儿就通过神识把两人对话一字不漏搬过来。
“和海兄,寒月宫好像找到线索,在刘家大肆翻掘,幸好我现不对,连夜命人将阵基折出,不过埋下的探子被逮出一名,后续你看怎么办?”
“寒月宫那洛西凤运气当真不错,这都能被她蒙对,可是这次为什么那边没通知?谢家堡情况如何?能联系到赵泛桃吗?”
“那边谁也联系不上,谢家开启护堡法阵,可能是想将人一网打尽,不过我听说赵泛桃打两天前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你说会不会是那娘们出卖我们?早说她靠不住了,你非要等干完这一票再动她。”
“没事,我有办法查到她人在哪,咦,怎么可能,我的武魂为何会感应不到分魂所在地,该死,她出事了,幸好她不知道我住在哪里,不过……”
“啊,头好痛,你,你竟然对我动手,该死,杀了我,谁替你联络那边。”
“不需要了,有了防备,你以为我还能得手吗?我的老巢只有你知道,辛苦布置这么多年,哪怕离开也不想被人毁掉,说不定以后可以卷土重来。”
洛西凤没必要再听下去,她一刀杀死二阶鼠妖,悄悄在附近依样划葫布置一个隔绝大阵,拍上敛息符,顺着蜂儿给予的指引,悄悄走进那个隐密的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