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离,你这妖道,枉我对你这般用心栽培,不想竟是引狼入室。”其中一个面容枯瘦的老道一副痛心疾的模样,眼中脸上布满悔意以及痛恨。此人便是诛神峰的峰主,秦不离在仙灵门拜下的师父。
“这妖道……师兄你跟他还有什么话可说?此人用心不纯,在我仙灵门潜伏如此之久,必定有什么阴谋。”一旁的斩妖峰的峰主同时出声。
秦不离立在众人之中,手执长剑,口中粗粗喘着气:“各位长老为何苦苦相逼,我自认在这仙灵门几年来,从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你们怎就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哼……你这妖道,妄图偷学我仙灵门的至上灵术,本就用心极深,今日若不杀你,日后教我仙灵门如何在五族立足?”说话的人,是仙灵掌门。
秦不离看着眼前这群人,这群人曾经待他不薄,甚至对他抱有厚望,如今得知了他的妖族身份,个个将他视作异类,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就连看他的眼神也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慈爱。
秦不离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不明白,为何这群人可以变得这样快,就连往日的师徒之情也可以在瞬间化作烟飞。
到底是这种族之恨太过深入骨髓,还是世人都薄情?还是……是他陷入太深?
想到这里,秦不离忍不住苦笑,侧着剑身,备战:“如果各位长老非要如此,那便一起上吧。”
几个长老对视了一眼,同时运法击向秦不离。
在此之前,秦不离因对各大长老仍心存敬重,即便对方对他招招下死手,他也始终不曾使用出妖族灵术,依旧用的是仙灵门剑术勉强应对。
不过现在他想明白了,他若继续心存仁慈,后果便只能葬身于此。
男子轻轻跃起,手中幻化出一条巨大的蛇身,蛇头瞬间肆虐于整个大殿之中,爆着可怖的嘶吼。
霎时间整个大殿之中传来剧烈的战斗声。
大殿之外,站满了仙灵门弟子,他们奉命在此守卫,誓死不能让秦不离逃下山去,孟夕亦是当中的一员,她面容恍惚地立在人群之中,脑中乱七八糟的,也不知想些什么。
秦不离的身份是因她暴露,师门有意将她许配给驱魔峰的大弟子,消息不知怎么地走漏了,对方听闻后便时常来骚扰于她,其人表面翩翩君子,实则轻浮不堪,孟夕多次告诫对方却不听从,有一次秦不离来寻她,刚好碰上了,便将对方狠揍了一顿,此人心胸狭隘,四处造谣秦不离是仙灵门叛徒,勾结妖族,此事传入长老们的耳中,长老们便往深处想了想,觉得秦不离的卓越天资着实可疑,故此特地设下计谋试探,秦不离入了套。
如此,便有了今日的祸事。
过了半日,打斗声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秦不离一身狼狈,拖着长剑从殿内走了出来。
众人愣住了,连长老都没能降得住他,何况门中的其余弟子?
众人执着剑,半对峙半后退,秦不离走到哪,殿中人便退到了哪里。
男人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一步一步,看上去沉重而又倦怠,仿佛每一步都带着诀别般地的苦涩。
众人避出了一条道路,道路尽头,立着一袭白衣的孟夕,女子面目依稀绝美,沉静的面容带着无奈与掩饰不住的忧色。
男人沉重的脚步在女人的身前顿住,男子看着女子,嘴角缓缓挂上阳光般的暖笑,他轻吐了口气,声音沉沉:“我要走了。”
孟夕动了动眸子,眼中闪过一瞬间的不舍与情愫,过了片刻,她淡淡开口:“保重。”
秦不离深深注视着女人的面孔,眼底满是爱惜:“不跟我走?”
孟夕抿了抿唇,心中忽然有了一阵犹豫与纠结,她的心底,其实是愿意跟他走的,可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只是凉凉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秦不离敛下眸子,漆黑的眼睛看不出太多情绪,顿了片刻,他道:“是不是若有一日,你我同为人族,你便会愿意跟我走?”
孟夕抿了抿干涩的唇,喉咙有些堵,像是火烧般的灼痛着:“那不可能的。”
“是与不是?”他执拧着。
孟夕看向他,不明白他在这种时候问出这句话又有何意义,最终她妥协了:“或许吧。”
秦不离动了动眼角,释然地笑了,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男人轻轻一跃,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御风远去:“从今日起,我妖天与仙灵门再无瓜葛,你们说人妖殊途,那我便非要逆了这命格,孟夕,记住你的话。”
那一声蛇啸,那一道傲姿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慑与压迫,在场众人手执武器,愣是没有一个胆敢上前阻止,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谁靠近谁死的道理。
所以那个化名为秦不离的男子走了,并再也没可能回来了,从今往后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秦不离,有的只是妖天,妖族之天。
自那以后,妖天入世,妖族很快更换妖皇,整个妖族南征北伐,肆虐于五族之间,无人可挡。
第一百年,妖族大军一路战魔军,一直打到了魔族临渊边界,秦不离只身一人战千军万马,一路杀上了血洛城的魔宫,取走了慕灵石。
那是整个妖族前所未有的荣誉,也是整个魔族永远的耻辱,更是妖天立足天地的震天一战。
在那之后的半月内,神族同时传出无字天书被盗的消息,夜神墨隐因护书失职被神族贬下凡间。
如此又过了一年,人魔妖三军不知因何原因同聚在了瑶山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