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凤听闻又思忖了片刻,转而看向男子,瞧了对方半晌,淡淡问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算妖皇室覆灭,却也不代表妖族覆灭,孙兄弟何必这般忧心?”
孙律微微一愣,随即面露不快,满脸愤怒:“风副将,你我同为君上效命,你怎可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洛西凤眸光流转,对那孙律微微挑眉:“你的反应未免太过了一些。”
“什么?”那孙律微微一怔,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
洛西凤轻轻抿了抿唇瓣,伸手将孙律面前的茶杯缓缓举到了眼前,不紧不慢地晃了晃:“你对我有戒心,不敢喝我的茶,这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样的人向来并不愚蠢。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忠心耿耿,你都没道理在一个刚认识不到半个时辰的人面前,坦露出你的立场。通常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寻求帮助的时候,往往是因为利益或者信任,二者取其一的话,我想我们之间更多的应该是利益。所以……你在我的面前太过明显地表露你的立场,这可不是件好事。”
那刀疤男愣了半晌,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惊色与错愕,眼前的人太可怕了,仿佛一眼便能将他看穿一般,这让他感到有些坐立不安。
一旁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说话的千宁和叶华,亦是一脸惊叹的神情,洛西凤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穿对方的意图,并区区几句话便将对方说的哑口无言、原形毕露,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洛西凤定定地看着那孙律半晌,然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缓声开口道:“其实你不必对我有所防备,你我是同一阵营的人。”
那男子一听,随即面色一怔,脸上再度闪过一抹惊讶:“你……什么意思?”
洛西凤淡淡吐了口气,薄唇轻启:“你是小玉带来的人,一个堂堂护宫副将,会乖乖听一个小丫头的命令,这本身就是疑点重重。”
洛西凤已然说到这份上,孙律自知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缓缓叹了口气,道:“少主果然好眼力,在下实在笨拙,一眼便让你看穿了。”
“这没什么,”洛西凤云淡风轻地举起手中茶杯,轻轻抿了口,悠哉道,“沈无叶做事情,不就是这样吗?”
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露底牌。这倒还真像是沈无叶的作风。洛西凤对此反倒并不意外。
“对了,沈无叶当年将你安插在这宫中,可曾交代过什么特别的任务?”洛西凤询问。
孙律摇了摇头:“沈公子当年只说让我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尽量在这宫中谋个一官半职,他说日后会有用。”
洛西凤听闻顿了片刻,想必现在便是对方所说的“日后”了,她转而问向孙律:“你可知道王殒等人被关在了哪里?”
“怎么?少主你也不知道王统领的下落?”
洛西凤面色一沉,摇了摇头。
“那这可怎么办?王统领不在,整个宫中的士兵那就是一盘散沙,若是有人来犯,那这妖皇宫铁定要被血洗了不成。”孙律满脸忧色,看上去十分焦虑。
“先不急,孟初晓如今对我们有所忌惮,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必定不会让月九进宫自爆阵脚,”洛西凤缓声安抚着,垂眸沉思了半晌,淡淡道,“如今我只能尽快想办法,找出王殒等人。”
正说着,门开了,叶繁和叶锦匆忙地走了进来。
两人进门后,却也不多说什么,急忙将门关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怎么了,你们俩怎么慌慌张张的?”叶华问。
叶繁缓了口气,应道:“我们方才去了北苑,想到孟初晓的屋内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探寻听到一些关于王殒等人的消息。结果被那群孟府女人现了,她们一路跟着我,追了好半天,这会儿才将她们甩了。”
两人坐下歇了一会儿功夫,又喝了一杯茶,才算真正平静下来。
这几个人到底是玄悠培养出来的徒弟,半辈子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这回跟着洛西凤下山,真是什么都干上了。
若是让玄悠知道,她将他那几个徒弟带的这般不学好,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将她逐出师门呢?
“你们这两天可曾探查出什么关于王殒的消息?”等了半晌,洛西凤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孟初晓做事很谨慎,走到哪里身边都会跟着那几个孟府女人,我们根本无法近她的身。”叶繁淡淡道。
洛西凤心中一沉,又追问:“那她最近可曾去过什么地方?”
“倒也没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通常都是待在北苑的屋子里,偶尔便叫几个北苑姑娘去妖皇殿,看看歌舞,用些晚膳什么的。”叶繁回。
“就这些?”洛西凤仍旧有些不死心,接着问道,“孟初晓就未曾私自去过什么别的地方?”
叶锦垂眸思忖片刻,淡淡开口道:“如果真要说的话,她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单独待在妖皇殿之中的,就是在与几个姑娘用完晚膳之后。”
“不行!”一旁叶华急忙出声阻止道,“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我自己的伤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洛西凤抬手无奈地挥了挥,淡淡道,“那个地方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熟悉,我去最为合适。”
“不行!”只听得千宁、叶华、叶繁三人同时开口,语气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坚定。
洛西凤愣了愣,在场所有人也都愣了愣。
屋内忽然陷入一种莫名的安静之中。
过了半晌,洛西凤方缓缓吐了口气,淡淡道:“你们知道我不是个会逞强的人,事有轻重缓急,我分得清。”
“就你还不逞强……认识你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你最能逞强。”叶华撇撇嘴,面露怀疑,不说别的,就拿大牢中剑这事来说,这小子愣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晕,这才把孟初晓那群人给震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