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凤微微咬牙,目光淡漠地瞧着前方,左手一把抓住那露出的骨节,手中力将那截断骨猛然朝外抽去。
豆大的汗珠流淌在惨白虚弱的面容上,她的身子微微颤抖,颤到每一颗牙都在战栗。她的眸光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寂静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坚定。
“啊!”终于,那压抑许久的哀嚎响彻夜空,仿佛是死亡前最后的挣扎,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悲愤。
“你……你干什么?”两个守卫一个不留神,洛西凤却已然手持一把长笛,默然立在两人身后的牢房围栏边,犹如一个阴森的恶鬼一般,森冷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两人。
那截被拔出的白骨不知何时已然化成了一支长笛。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断了半条胳膊的血人,就那样寂静无声地立在两人身后,即便隔着一个牢门,却还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两人瞧着洛西凤,顿时心里觉得十分不自在,放下手中的酒杯,同时走到牢房前。
“怎么地?想出来?”
一旁男子一脸冷笑,伸出手指指向洛西凤:“想的美你……啊!”
还不待那说话的男子说完,说话男子的手便被洛西凤透过空隙拽了过去,只听的一声骨头断裂声,伴随着男子的一声惨嚎,男子的手指瞬间被折断,霎时间鲜血直流。
洛西凤将那掰来的一截手指扔到地上老鼠的嘴边,那根手指就此被那老鼠一口吞没。
“我只说一遍,”洛西凤抬起一双冷到极点的眸子,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放我出去,你们还可以死的痛快点。”
“你……你个疯子!”那断指男子看着自己的手指竟就这般喂了老鼠肚子,心中骇然的同时不由心生怒意,“我呸……你这个疯子,你休想出来。”
“啊……我的手……”
“你这雪影宗的魔头,你活该一辈子呆在里面,你……你去死!”说罢,另一个男子恼羞成怒,手中猛然拔剑,直直刺向洛西凤。
洛西凤脚下微动,稍稍后退了几步,轻松避开了那一剑,随即单手握住长笛置于嘴边,顿时一阵幽长绵延的曲调从长笛中传出。
曲调一出,方才还在乖巧觅食的老鼠们,以及房里四窜的蟑螂霎时变得好动烦躁。
就连那牢房外守门的两个护卫竟也不自觉感到胸闷烦躁,脸冒青筋,面色转红,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
“别吹了,臭小子!”
“找死是不是,臭小子!让你别吹了。”
霎时间,整个地下牢房不知何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蛇虫,隐隐还能听见地牢上方传来的狗吠与猫叫,皆是那般狂躁,让人听了莫名产生一种畏惧。
随着曲调节奏的不断加快,方才那只吞了手指的老鼠顿时绒毛竖起,出一阵尖锐的叫声,猛然一跃而起,这一跳却刚好扑在了守卫的腰侧,恰恰将那腰侧别着的钥匙扑落在地。
还不待对方反应,那胖老鼠随即“眦溜”一下跳落在地,含着那钥匙便窜回到了牢房内。
洛西凤俯下身子将钥匙从老鼠口中取出,然后轻轻地在老鼠身上抚摸了两下,悠然起身,默然看着牢房外面的两人。
两人一愣,心知大事不好,满脸惊慌道:“你……你想怎么样?”
“你……不能出来,府主……即将回来,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吓的有些口不择言,只是举着手中剑一边对向洛西凤,一边不断向后退去。
洛西凤每前进一步,两个守卫便后退一步。
直到洛西凤走到牢房门前,那两人早已退至楼梯处,两人一见洛西凤即将破门而出,随即吓的连手中剑都丢了,屁滚尿流地爬上楼梯,夺门而去。
洛西凤打开牢门,手中笛音缓缓顿了顿,她看了看一旁放在桌面上的吊坠,那是她的储物器。
她走过去将储物器戴回脖子上,随即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伴随着笛音,洛西凤从大账房内走了出来,所到之处,必引来一群狂躁的动物,鹰鸣、狼嚎、狗吠……一切的噪音不绝于耳。
越往前走,前来追捕的守卫也就越多。
血人似的男子犹如幽灵一般缓缓朝前走着,来捕的守卫已然将其团团围住,中间一身破败的男子淡然扫过四周,脸上掠过一丝嗜血的冷。
……
与此同时,遥远的山崖边,沈无叶正只身一人,默然看着山崖下的滚滚流动的洪流,那水波上方隐约散着一团黑气。
冷峻的面容掠过一丝犹豫,最终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一声令下,四周守卫随即接二连三扑向洛西凤,却又通通被洛西凤四周的凶兽抵挡在外。
洛西凤不动声色地立于众人之间,手中长笛曲调由阴冷怪异转为急促激烈。
“好诡异的笛声……”飞蝶看着那些将洛西凤保护在中间的动物,不由心中一惊,这些猫狗虽生在孟府,平日却是极其温顺的,为什么会在今晚忽然间兽性大?并且几乎所有跟随在洛西凤身边的动物身上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黑气,而那股黑气真正的源头却是洛西凤,她的身上在不断散着强大的煞气,这是为什么?
此刻的洛西凤尽管身受重伤,身手却十分敏捷。
她的瞳孔带着股嗜血,她的意识已然崩溃,她甚至不敢去想雪影宗,去想她的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命运要这般对她?是她害死了雪影宗,害死了父亲?是她将无字天书的去向告知了孟府,是她为了自保而出卖了父亲,一切的一切,全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