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一脸疑惑,毫无反应。
他还掏出一锭金豆子让她猜,以她平素小财迷的性子,若真能读他心,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然,她亦是没猜出。
所以,他非常确定,她读不出他的心。
得出这个认知,他是激动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激动,反正当时的心里就是特别庆幸,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现在搞不懂的是,是她会读心,只是读不出他的,还是她压根就不会读心,是他想太多了?
“好了,需要包起来吗?”
弦音骤然出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要包。”他点点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弦音又在药箱里面拿了干净白布和带子,细心地给她包扎。
“聂弦音。”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唤她。
弦音一怔,抬眸。
停了手中的动作,等着他继续。
他默不作声了一会儿,道:“没事。”
弦音汗。
她现最近这个男人也不知怎么了,似是很喜欢这样,印象中,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郑重喊了她,然后又什么都不说。
毛病!
横了他一眼,她继续给他包扎,又听得他问:“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了吗?”
弦音的手微微一滞,摇摇头:“不记得了。”
心下忐忑,不知他为何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个,好在他就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她如此回答后,他也没再多问。
她刚将他的手包扎好,外面传来管深的声音:“王爷,午膳好了。”
“知道了,备两幅碗筷。”男人对着门口回道。
两幅碗筷?弦音愣了一下,莫不是让她跟他共进午餐?
待弦音将瓶瓶罐罐和多余的白布以及带条收拾进药箱,又按照男人吩咐将药箱放在墙边的橱子里,外面就再次传来管深的声音:“王爷,备好了。”
这次卞惊寒没有回答,当即就自椅子上起了身,举步往外走。
弦音跟在后面。
管深是站在中房里的,见弦音和卞惊寒一起从内室出来,顿时就傻眼了。
弦音自是知道他惊讶什么,她入了任何人不得入内的内室是么。
其实,她不应该跟着出来的,她应该避避嫌才对,卞惊寒让她学账,他已对自己有所猜忌,如今又.....
抿了抿唇,她对着他微微鞠了鞠,便跟着卞惊寒后面朝外房走。
“一起吃。”
卞惊寒转身看她。
弦音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了,谢王爷,我回致远院去吃......”
说完,作势就要告退,男人瞥了她一眼,凉声开口:“你以为本王是在征求你意见?本王是命令你,过来,一起吃,给本王布菜。”
弦音汗。
到底是一起吃,还是布菜呀?
想起他双手伤成那样,似乎的确没办法自己用筷,但是,这种事也可以交给管深去做吧,管深就在边上不是。
可他是主,她是仆,如他所说,他是命令。
见他已经撩袍坐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我能不能先喝点水?”
一个上午就在外面奔波,一口水都没喝,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口渴。
男人“嗯”了一声。
她走到桌边,端起先前男人为了证明自己手没事,故意提壶倒的那杯没喝的水,正捧着送到唇边。
“不凉吗?”男人骤然开口。
弦音一怔。
自是知道他的意思,水已经凉了,但是,她想说的是,他的口气比水还要凉好吗?
“没事,反正天气也有些热。”
又不是冬天,冬天她还吃冰淇淋呢。
见她如此,男人也未再多话,微微抿了薄唇。
她捧着杯盏便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因为是在两个大男人的注视下进行,所以,她喝得很斯文。
男人看着她,忽的眸光一动,转眸瞥向管深。
“对了,管深,你上次说,你的那个小名,整个王府,只有本王知道是吗?”
管深一怔。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弦音也愣了一下,出自人的本能,自是也抬眸看向管深。
而她所站的位置,正好跟管深面对着。
管深怔愣着看着前方,正好与她的视线相接。
管深还在想这个男人突然提这个的用意。
他那个小名,的确是整个王府只有他知道,可是,他却宁愿他不知道啊。
狗腚子,狗腚子这么难听的小名,他希望任何人都不知道,他更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叫过啊。
弦音一口茶“噗”地喷出来,且呛住,扭头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心里却还是想笑。
狗腚子,哈哈。
二狗子,狗娃子,她倒是听说过,第一次听说有人叫狗腚子,狗屁股,哈哈。
不行了,她越想笑,越咳得厉害。
感觉到两道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时,她才意识过来自己反应有些大,连忙敛了思绪,边咳边红着脸解释。
“不好意思......事实证明,不听王爷的,就得吃亏,这......这水的确太凉了,一不小心就......就给呛住了......咳咳......”
放下杯盏,她背过身去,拂着身上被撒泼到的水,在两人都看不到的方向,继续憋笑。
哈,狗腚子。
管深自是没现什么,但是,某个男人却是看着她的小背影,略略挑了挑眉尖,并唇角一勾。
这厢管深颔回答:“回王爷,是,是只有王爷知道。”
“嗯,”男人点点头,“本王甚是荣幸!”
管深一震,心感惊慌,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褒是贬,是真心是调侃,抬眼睨去,见男人却好似真的心情不错的样子。
还甚是罕见地、和颜悦色地朝他扬了扬手:“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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