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宁清就接着说:“别看卢铁石是个副千户,但其实并不是一门好亲事。武官可比不了文官清贵,就是朝廷里也是重文轻武,同级的文官根本瞧不起武官。而且武官又免不了要去打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事儿,嫁了他每日提心吊胆又何苦?况且一个从五品的武官一年能有几两俸禄?恐怕还不够德聚丰一日的收益。听说卢大人给吴夫人每月的月例都要周夫人从嫁妆里出的,你嫁到这样的人家还不如将小柳招赘了一起好好打理德聚丰,养着爹娘和石头呢!”
宁婉就冷冷一笑,“是谁让你来做说客的?”
“什么说客,我是为你好!”
“不必了,我知道我自己应该如何做!”
正这时,娘就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向姐俩儿说:“这西瓜真红,一定很甜的,我们先吃,等你爹回来再我再切。”说着自己先拿了一块咬了一口,“今年买了几次瓜都没有这个好吃。”
宁婉看着娘期盼的眼神只得也拿起了一块瓜,吃了一口也没尝出什么味道,只得说:“这瓜是好。”吃了一块之后,宁婉就起身说:“我去看看今天中午做什么菜。”
出了屋子到厨房转了一圈,但却没心思安排菜饭,就叫了一个小伙计去酒楼里定了一个席面,心里却想着是周家还是丁家指使宁清过来的呢?又或者有别的人家?
谁知道刘五郎和宁清做瓜果生意与哪家有了往来呢?
正思忖着,又重新回到屋门前,却听娘突然大声说:“婉儿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好的?再说小柳也已经与叶儿定了亲,哪里能随便拆了人家的姻缘!”
“我这是为家里好,小柳原来就婉儿有意,入了我们家还能不好好尽力做生意?总比卢铁石一个当兵的对家里有用!再说叶儿,娘再帮她说一门亲就好了,大伯大娘他们还敢说什么不成!”
“原来你不是给妹妹添妆的,反倒是来拆这门亲的!”娘显然是真生了气,声音都是颤抖的。宁婉听了赶紧走了进去,拦在娘面前,“二姐,你回家来看看我们都高兴,但你既然是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要多管娘家的事了。”
“不让我管?”宁清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你好把整个德聚丰都带到卢家去!”
娘一把将幺女拉到后面,向宁清说:“我和你爹商量好了,都给婉儿带去!”
就在这时爹回来了,听了声儿大步迈了进来,“是谁在吵?”转眼见了宁清,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就沉了下去,“清儿,难得回家一次,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我是好好说了,可是娘和婉儿什么也听不进去!”宁清气鼓鼓地说:“婉儿的这门亲定的不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你们不但不知道,反而还要把德聚丰都给她陪嫁,将来后悔都来不急了!”
爹听了难免奇怪地问:“得罪了人?是谁?”
“那些大人物的事就是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还是听我的,让婉儿与卢副千户解了婚约,然后再随便招一个女婿进门,还能帮我们家做生意!”
“随便招个女婿?”爹先前就听了几句,本就不大高兴,只是见了分开许久的二女儿一时顾不上生气,现在便也恼了,“婉儿可是你妹妹,你就让她随便招个女婿?难不成爹和娘也给你随便选的女婿?”
宁清心里果真是这样想的,她一向只把自己的事当成重要的,别人的都不大放在心上,一时没有注意就说了出来,眼下就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招小柳或者家里的哪个能干的伙计,也是为了家里好。”
爹整个脸都沉了下来,“清儿,你走吧,以后也不必再回来了。”
“什么?”宁清不想爹竟然能赶自己走,他是那样疼爱自己的,无论自己想要什么只要对爹说他都会想办法给自己办到,但是现在爹竟要赶自己了!
娘此时就走到了爹身边,也狠下心来向二女儿说:“清儿,你爹说得对,你就别回来了!”
当初宁清是自己离开德聚丰的,可现在竟然是被赶出来的,宁清非但不觉得自己不对,反而也火了,转身向外走,却在门前回头说:“我可是白费心为你们着想了!以后你们过得不好可不要去求我!”
宁婉很想上前补上一句,你也别再回来求着家里,可她终究还是没说,却赶紧扶了爹娘坐下,“别气,二姐其实就是被二姐夫骗了,还糊涂着呢,早晚会有明白的时候。”
爹便捂着脸不语了,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你别哄我们了,其实我们也早知道清儿就是薄情寡意的人!她一定是为了什么好处才来毁你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