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昌不耐道:“是谁竟然敢拦封兄?”却也转过头来,拉近同封戈之间的距离。
封戈叹了口气:“我就是一个跑腿混饭吃的,又有谁真的把我放在眼里。你猜怎么着,拦我的人竟然是松竹禅院的度玄法师。”
段世昌一时情急,茶碗顿在桌子上过于用力,“呯”的一声。他忙转顾四周,现茶楼上的茶客都在自顾自品茶,并未因此而注视他,才稍微放心。
看着封戈脸上的苦笑,他心中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也苦笑着道:“青城这次是劫数难逃了。”
封戈点头道:“段兄不愧段府智者之名,没想到才听到我一句话,就已经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段世昌摇了摇头道:“这又有何难以猜测的。松竹禅院在青城山下本来设有分院,因佛道之争,百年前寺院毁于一旦,从此与青城结怨。松竹禅院向来又是受羽辉阁的供奉,此次羽辉阁同乾兴帮的巴蜀之争规模空前,松竹禅院想不介入都难,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的动作这么大,竟然要直击青城。看来这次乾兴帮有难了。”
封戈点头沉声道:“乾兴帮有难到未必,不过楚少帮主这次恐怕下不了青城山了。”
段世昌目光一寒,点头不语。
就在此时,急遽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如同奔雷由远及近。
一队精骑突然驰至紫竹轩茶楼。
人数超过二百人的队伍迅速包围了紫竹轩茶楼,擎弓掣剑,严阵以待。
居中指挥的一位年轻将领,站在茶楼门前,高声喝道:“本将军奉命捉拿乾兴帮乱匪,闲杂人等速速离去,以免误伤。”
此人声若洪钟,语出惊人。
此时在茶楼上的茶客多半是江湖中人,听得此话,倒也并不慌乱,只是心中越惊异,不知为何向来甚得官府重视的乾兴帮竟然成了“乱匪”。
尽管心中惊疑,众人也多数并不想招惹是非,纷纷起身下楼,经过楼下禁军的查验后,陆续离开。
禁军有备而来,早已熟知紫竹轩茶楼中乾兴帮帮众的资料,无关之人均予以放行。
乾兴帮驻守紫竹轩茶楼的弟子早已将消息禀告了李卿辉。
李卿辉心中也自惊疑,却不形于色,暗暗传令众弟子集中到二楼,静观其变。他也不希望茶客受到牵连,安排人手疏导茶客。
李卿辉此时仍不忘向众人陪着笑脸,确是难得。
紫竹轩茶楼立时清净了下来,是多日来难得一见的。
段世昌和封戈也不得不下楼离开。
年轻将领看到现身茶楼大门的段世昌,略一抱拳,哈哈一笑道:“原来段兄也在此品茶,多有打扰,请恕我军务在身,不能下马相叙。”
段府在成都颇有势力,王侯将相多有交往,禁军将军也要给段府几分面子。
段世昌早已认出此人,正是禁军左虎卫都尉卫啸然。于是抱拳回礼,哈哈笑道:“卫将军过谦了,小弟可消受不起啊。不敢阻挠卫将军执行公务,小弟先行告退了。”
躬身一礼后,段世昌拉着封戈就走。他心中非常清楚,此时多问一句都容易惹祸上身,立马走人是最明智的选择。
尽管心中万分不情愿,封戈也知道此时不宜驻留此间,也就随着段世昌离开紫竹轩茶楼。
两人拐过长街,闪身进入一条小巷,对视一眼后,同时腾身而起,轻轻攀上屋檐,俯身缓行于屋面。绕过几座宅子后,两人回到紫竹轩茶楼对面,隐身于屋脊一侧,静静地关注着事态的展。
长街两侧的摊铺都已关闭,惊于骠骑的阵势,商贩早就推车提筐,惶惶而逃。由于走的过于匆忙,瓜果蔬菜散落一地。
行人也已趋避绕行,往日喧嚣的长街上已经变得冷清异常,偶尔有几声狗叫,也突然显得凄凉无比。
肃杀之气弥漫街头。
卫啸然看着紫竹轩茶楼空荡荡的大堂,冷然道:“乾兴帮主事儿的听着,若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将军就在赵侯面前给你们求个情,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不用拼命,也省却本将军好多手脚。”
卫啸然傲然的抬着头,看着紫竹轩茶楼的牌匾,等待乾兴帮帮众的回应。
除了远处有一声没一声的犬吠外,整个长街没有任何人声。
对于卫啸然的话语,紫竹轩茶楼上的乾兴帮帮众没有丝毫反应。
沉沉的寂静令人难耐。
卫啸然冷哼一声,左手狠狠的一挥,喝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