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柔若是不害死我的女人和孩子,我何苦来丟你的脸?是你的女人做下杀人放火的事,难道不是你在逃避?”项浩痛苦地挣扎,几乎要和兄长动起手来,他一把推开了哥哥,怒道,“让秋景柔出来,我要问清楚她。”
“她是你的嫂嫂,你最好放尊重些。”项沣怒道,“莫说她是无辜的,就算她真的杀了人,也有律法也有父皇来制裁她,轮不到你在我的府里放肆,给我滚出去,立刻滚。”
兄弟俩是反目了,彼此猩红了双眼怒视着对方,下人们想劝不敢劝,也不敢真的动手把三皇子赶出去。
“让秋景柔来见我,不然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绝不会离开。”项浩横了心,不达目的不罢休,更是呵斥那些企图靠近他的下人,“瞎了狗眼,敢对我动手?”
弟弟已经不是从前的弟弟,他们都不再是孩子,不是吵一架打一架转身就能和好如初,如今翻了脸,怕就是一辈子的事。一母同胞的兄弟尚且如此,项沣难道还期待中宫那两位,把自己当兄长来敬重?
“别让他进来,他不想走就在这儿呆着吧。”项沣身心疲惫,冷冷地吩咐下人,“你们看好他。”
二皇子转身要走,弟弟冲上来要他把人交出来,下人们死命地拦着,皇子府里沸反盈天不成体统,闹得不可开交时,宫里的人匆匆而来,也是硬着头皮尴尬地说:“二殿下、三殿下,皇上要你们到清明阁说话。”
项浩冷笑:“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项沣大怒,将弟弟摔在一边:“你还想不想活,闭嘴!”
半个时辰后,兄弟俩已经站在清明阁外了,皇帝那儿与大臣议事,一时半会儿见不着他们,项浩站在一旁便轻声说:“他是故意让我们来这里出丑吗?”
项沣已然很失望,便道:“你想走,我不留你。”
此时但见周怀匆匆而来,好生与二位皇子道:“皇上说议事不知何时结束,命二位殿下到长寿宫去见过太后,之后父子在长寿宫相见,就不必久候在这里。”
想好哼笑一声转过身,一面走一面说:“他也知道,我们在这里丟他的脸。”
项沣神情紧绷,与周怀道:“替我禀告父皇,我在长寿宫等候。”
见二位小爷离去,周怀松了口气,他已是白苍苍的老头子,皇子们正青春年华,他一直以为自己见过几个孩子无忧无虑的童年,事实上只有中宫那几个孩子无忧无虑,而安乐宫里三皇子养在皇后膝下享福,二殿下的童年,却一度被生母逼得喘不过气。那一段人生,应该至今刻在他心里吧。
周怀又叹了一声,最有意思的还是他们的皇后娘娘,换做别的人,哪怕装也要装得将两位庶出子视若己出,可皇后她多年来表里如一,不知外人如何看待,他和清雅,还有许多人都看得出来,皇后从来没把这两个孩子当做亲生子,不过是尽她该尽责任,仅此而已。
且说兄弟俩往长寿宫去,一前一后,三皇子满身戾气幽怨,二皇子紧绷神情,宫人们都远远躲开,这一边项润站在树荫下,看得真真切切。
“殿下?”跟随他的小太监担心地说,“皇上皇后若是查到您这儿来?”
“是事实,有什么可怕?”项润淡漠地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他们若想逃避现实,那也是他们的事。”
“是。”小太监一路跟着走,但忍不住说,“您不怕皇上和娘娘不满您不念兄弟之情?”
项润却道:“为君者,只有江山天下,只有君臣,没有兄弟。”
那之后,皇帝在清明阁散了国事,才想起两个儿子还在长寿宫等他说话,彼时太后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个孙子要和睦。皇帝也没有撂下什么重话,他曾经历失去挚爱的痛苦,不能说这事儿到了儿子身上就不值得,只是痛苦之下想好可以做很多更有价值和意义的事,他自己不是称职的父亲,又怎能去强求他的孩子。
然而,三皇子虽然不再去二皇子府闹事,谣言却并未止息,那样的谣传时不时戳着项浩的痛处,宫外传来的话说,夏春雨头七那天,三皇子哭得痛不欲生。
但所幸没有再闹得天翻地覆,但太后还是念叨为了这些事丢了皇家的体面,知道天气转凉后皇帝要出巡,希望出巡前皇帝能做些什么,重振天家威严。项晔与珉儿商议后,便定在七夕前一日,带皇家子弟王公大臣,在京郊狩猎。
转眼间,项元和秋景宣已经大半个月没见面,如今秋景宣跟着二皇子,狩猎时难免会遇见,准备出行前,琴儿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件事,担心姐姐见到秋景宣不自在,珉儿却不在乎地说:“就算不自在也是正常的,难道真要她当什么都没生过,要紧的是她敢不敢去面对,能不能大大方方地去过以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