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声“我知道了”之后,原本因幻想而带来的些许热情,在二皇子索要子嗣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夜的云雨皇子妃变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僵硬,可是项沣却似乎没有察觉。他还不会怜香惜玉,刚正严谨的他,仿佛还不明白男女之间真正的曼妙,如同完成父皇交代给他的朝务一样,在妻子身上完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甚至是一个儿子的使命。
自然,老天不屑将可爱的孩子赐予这貌合神离的小两口,两天后秋景柔在淑贵妃身旁侍奉茶水时,忽觉腹中一阵阴寒涩痛,被几位嬷嬷搀扶去休息,察觉月信如期而至,至少往后大半个月里,都没希望了。
淑贵妃虽然面上不言不语,可光是她日日存在于眼前,就叫秋景柔如大山压顶,每天都透不过气。可是丈夫不会察觉,哥哥那儿忙得见不着面,没有爱人的体贴,没有娘家人可倾诉,内心的挣扎与压抑,就快把她逼疯了。
而此时,项元经过再三恳求,也没能求得父皇应允让她去平山,道是白夫人和皇后都要静养,她去了咋咋呼呼,母亲和外祖母反而要照顾她。皇帝不点头,哪个敢带着公主离京,秋景宣亦是好生相劝,倒是没人拦着公主与他往来,秋府里几乎天天可见盛元公主的身影。
对于此,淑贵妃不知是怎么想的,分明是她要求秋景宣勾引皇后的女儿,但如今项元上了钩,淑贵妃却十分得提防,每每听说大公主又跑去秋府,她都会敦促儿媳妇去把项元接回来,若是从前,秋景柔一定会厌烦自己被婆婆这样呼来喝去,可现在哥哥的宅邸里有那一个人在,在那里相见,远比宫里容易的多。
是日,她又奉命来接项元,而大公主正往门外走,见了她苦笑:“嫂嫂何必这样盯着我呢,我跑不了,你看父皇他们都不着急。不过今天你可没法儿跟着我了,现在我就要骑马去城外找景宣,我记得淑贵妃和太医都叮嘱您不能骑马是不是?”
话音才落,下人便送来秋景宣的马,大公主毫不顾忌地翻身上马,冲嫂嫂扬了扬马鞭,便奔驰而去。
秋景柔一叹,原想打道回府,转身就见远处廊下走过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热,便与下人道:“我进去歇一歇,再者就要夏天了,你们如何安排家里度夏,与我说说。我也好等一等大公主归来,与她一同回宫。”
做妹妹的来娘家为独身一人的兄长打点生活,本是无可厚非,秋景柔名正言顺地便留了下来,更是想尽一切办法独自一人闯入哥哥的花园,像是上天安排的,在院子深处修建假山的地方,遇见了那个人。
一众人见皇子妃到,纷纷上前行礼,秋景柔见心心念念之人就在眼前,不禁恍然失神。
地上正散落着修建的碎石泥土,她一不留神踩上去,脚下一滑身子就朝前跌去,正是天旋地转时,胳膊被强有力的大手稳稳托住,再后来侍女嬷嬷们已簇拥而来将她牢牢搀扶住,秋景柔睁眼定睛一看,那个人关切地望着自己,但很快就把目光低了下去。
秋景柔急切地想知道他的名姓,立时镇定下来,端着稳重骄傲,说道:“你是府里的生面孔,是新来的?”
那人忙屈膝道:“回禀娘娘,小人何忠原是大内侍卫,经二殿下调遣来秋大人身边当差,保护秋大人周全。”
秋景柔听得心里一惊,竟是丈夫把人从大内调出来,这世上的事啊……而她笃信,这个人一定记得他们不是初见,可她现在怎么能胡思乱想,她在做什么?
“好好照顾大人。”她尴尬地说出这句话,唯恐自己在人前露出了不得的心思,扶着侍女们的手转身要走,心里却默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姓,何忠,何忠,这么朴实的名字,一个忠字,却好像成了天大的笑话。
然而此刻,项元策马奔来城外,找到了在护城河吊桥前的秋景宣,他正和工部其他官员研究如何修缮吊桥,大臣们见公主驾临,无不恭恭敬敬,项元却无视所有人,热情地走向秋景宣,埋怨道:“还要多久,这大半天全耗在这里了,再晚一些,我可要去别院照顾太祖母,不能陪你了。”
有人听得这话,轻轻耸眉,不知帝后是如何管教长公主,女孩儿家家且是金枝玉叶,这样毫无顾忌地对男子说话,真的可以吗?
“我曾在山中学得机关之术,若是用在护城河吊桥上,可省去一般人力收放吊桥,但大人们觉得这样会带来隐患不够安全,我们正在商议。”秋景宣大大方方地说,“公主想看看吗?”
项元摇头:“我也不懂,还浪费你们的时间,不如你们早早把事情解决了,好腾出时间陪陪我。”
工部的人面面相觑,继而低着脑袋不敢叫公主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项元自己更是无所谓别人如何看待,主动要让开说:“你们忙吧。”
却是此刻,一骑快马从城内飞奔而来,诸人原以为是催促公主回宫的人,可策马而来的公公,却来传皇帝的口谕给秋景宣,说是三日后皇帝在京郊围场行猎,秋景宣亦可前往一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