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恨手法诡谲,如风雷雨电,指夹刀尖疾划过来,势不可挡。
“呀!”安济惊得叫了出来,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咽喉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一旦被苏余恨划断,纵然有一身武艺,也必然无力回天。
只见龙云腾从容不迫,面对疾划而来的刀刃,左手捏三山诀,平平回防,挡在喉前。
森寒的刀锋狠狠击在肉掌之上,竟仿佛击在精钢玄铁一般,出清脆的金石相击之声。
“是拔山掌,”钟意低声说道,“海天连城的拔山掌,能拔山举鼎、刀枪不入,这个龙云腾,倒有几分真功夫。”
乐无忧忍不住赞道:“大哥天赋极高,十年前便已参透沧海诀第七重。”
听他言语间颇有赏识之意,钟意撇了撇嘴,居心叵测地哼哼:“那又如何,我听说他已经三十岁了,可还没娶媳妇。”
乐无忧:“……”
“噗……”九苞一口水喷了出来,抹着嘴角,低声叫道,“堂主你有毛病吗?他娶不娶媳妇关你屁事?难道你就娶媳妇了吗?”
钟意振振有词:“等我三十岁的时候,必然已经娇妻爱子、天伦之乐,不知有多快活,阿忧,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很快活。”乐无忧对他彻底没了言语,只希望此人娶了娇妻之后能管住这张贱嘴,别再废话连篇才好。
可钟意却偏偏不肯让他如愿,喝一口酒,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听闻海天连城富可敌国、美人如云,可这龙云腾偏偏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真是无趣至极。”
乐无忧斜他一眼,刚要讥讽几句,忽而听得一声巨响,急忙扭过头去。
只见龙云腾左掌挡住割喉一刀,右掌挥来,挟泰山压顶之势击在苏余恨肩头。苏余恨一时不察,竟生生受了这一掌,当即一口鲜血喷出。
枯瘦的手指轻轻抹去嘴角的血迹,苏余恨舔了一下指尖,,慢慢地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他忽然纵身上前,双手快如雷电,连番拍了过去。
龙云腾方才一掌已使出全力,面对苏余恨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不得不节节败退,一时招架不急,被一掌拍在胸口,高大的身体斜飞出去,狠狠撞在破窗上,顿时窗棱破碎、朽木四溅。
苏余恨追击上去,瘦骨嶙峋的身体一躬身跃出破窗,五指如爪,抓向龙云腾的胸口。
忽而一声响亮的鸣镝划破夜空,苏余恨凌空一个翻腾,躲过飞射而来的□□。
远处似有滚雷卷而来,一辆乌黑的马车自夜幕中显出身影,八匹拉车的塞外神驹,足下逸尘、风驰电掣,转眼已至眼前,驾车之人是个青衫纶巾的文士,远远地笑道:“主上,属下来迟,还请降罪。”
在马车之后,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从夜幕中渐渐显现,奔跑的马蹄扬起漫天尘埃,如惊雷一般从远处疾驰而来。
龙云腾得一瞬喘息,翻身跃起,身体如一只展翅的巨鹰,扑向马车。
马蹄雷鸣、车轮滚滚,文士手持白羽扇,忽然高高举起,扬手挥下,只听一阵响彻天际的鸣镝声,铺天盖地的箭雨急射而来。
“海天连城……好!好!好!”苏余恨大笑三声,骤然平地跃起,飘渺的身影仿佛一道轻烟,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安济冲出客栈之外,大叫:“别让他跑了!”
喧闹的客栈瞬间恢复寂静,三人平静地坐在角落中,旁边是一地碎尸、满屋血迹,钟意喝了一杯酒,看向乐无忧。
只见乐无忧正透过破窗,出神地看向窗外。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青衣文士坐在车上没动,拱手对常子煊和安济道:“卫某见过少盟主和常少主,二位受惊了。”
常子煊点点头,焦急地冲到马车边,掀开布帘:“大哥怎么样?”
车中传来龙云腾低沉的声音:“无碍。”
安济道:“这里离洛阳已经不远,龙大哥不如跟我去盟总,请我娘亲看一看。”
“不必。”
安济还想再说什么,青衣文士含笑道:“海天连城内有不少灵丹妙药,两位少主敬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