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吱声!”那个声音沉沉的:“快走!”
我仔细一看,那个人居然是久未谋面的罗白:“怎么会是你……”
罗白低低的说道:“先出去再说,你的那个程恪,不会在程天手底下吃亏的,你们就放心吧,你们在这里,反而麻烦。”
这倒也是,我们留在这里,程恪一定会分神,还不如少给他添乱。
而那些个“兵马俑”前仆后继的还要往这里冲,罗白领着我们穿过了一个小门口,十分利落的将来时的那个门口给堵上了。
“砰砰砰”外面是那些个迷魂的人机械的敲门的声音,罗白指头在门缝里面一划,像是封住了什么,让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哥,这是怎么回事?”罗蔚蓝抓住了罗白的袖子:“你怎么来了?前一阵子,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我当然有我的事情要忙了。”罗白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游手好闲,整天就知道搞对象吗?”
“我也不是专门搞对象的。”罗蔚蓝说到了这里,忽然想起了刚才的那个风衣男来了:“哥,你说那个人叫程天?族谱上……”
“族谱上是有这个人。”罗白嘘了一口气,说道:“跟罗程恪一样,都是隔了八辈子的活祖宗。”
罗家还真是一个个的长生有术啊……
“那,他怎么会跟魏长生牵扯在一起?”罗蔚蓝接着问道:“我看见了,他后脖子上刺着碧落门的玄武!”
我还一直管那个叫王八呢,合着是四神兽之中的玄武,真是眼拙了。
“废话,族谱你不是背的很熟吗?”罗白说道:“那一年,有一个罗程恪失踪,还有两个罗程华,罗程天,怎么样了?”
“罗程恪失踪,罗程华和罗程天……”罗蔚蓝盯着罗白:“早夭。”
“这不就得了,阿九告诉我,他们俩其实是跟程恪一样,是被他们的程守大哥指派着,金蝉脱壳,说是早夭,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去魏长生那里伺机取长生给罗家的。”罗白说道:“看得出来,那个本家大哥罗程守,不信任先派去的程恪,才让程华和程天两个人跟着去的。魏长生照单全收,还给他们长生之术,留在自己身边,让他们跟阿九一样,一直活到了现在。”
魏浅承因为太寂寞,从来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可以靠近他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刺着玄武?”罗白讳莫如深的说道:“那说明,就算跟了这么久,魏长生也还是不信任他。”
我也就明白了……好比之前我手上的那个王八,就是二姥爷用那种砂子刺出来,好追踪我用的,看来魏浅承也给门人设了这么个东西,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好控制他们,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跟《天龙八部》里面的生死符似的,就是给人套了个套子方便管理啊!
不过……阿九身上好像一直倒是没有那个东西,她一定是抛弃了有那种“认证”的身体,偷偷溜出来的,怪不得在五足蟾蜍旅馆那里,小圆和程华要以“背叛”的罪名来抓她呢!
“活祖宗……”罗蔚蓝拧起眉头:“为什么咱们罗家的那些个‘活祖宗’,都给魏长生卖命?还是为了抢长生?长生现在,分明已经不在魏长生那里了……”
“因为跟着魏长生,能年华永驻,随意换身体呗。”罗白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你都不明白,而为什么那个程天要出现在这里……”
罗白转头望着我:“是因为你。”
“我知道,确切的说,是因为长生吧。”我赶紧说道:“我这个人可是好良民,从来没什么仇家,要不是为了长生……谁会多看我两眼。估摸着,是这个罗程天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抓住了我当个肉票,跟魏长生换取了自由吧。”
“你还挺明白的,” 罗白说道:“之前在鹿神庙里面,将那些个僵尸给‘惊’了的,就是罗程天,打算好引开程恪,抓住你,偏巧还抓错了,真是活了个死该。这下子遇上了程恪,算他倒霉。”
“你一路上,都在跟着我们?”我对他和阿九的事情越来越好奇了:“你们究竟是为谁办事?”
“这个……”罗白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反正,你早晚能知道。”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忙说道:“当初,不就是你跟阿九一起杀养鬼师,收集长生香囊的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看着,阿九也是被人当成了棋子了,她要是再不小心点,很可能就被人给……”
“阿九背叛了魏长生,确实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罗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吃亏,不过她那个意思,好像就是在赌。成了就成了,不成的话,也就是个听天由命,反正她说过,活了这么久,已经够本了……”
一个长生上面,系了多少人命!
罗蔚蓝倒是抓住了罗白的手:“哥,你又为什么,非要跟着阿九?”
“这还用说吗?早先,不过是想在她身边,多弄到一些个杨家养鬼术的秘密,”罗白咬了咬牙:“但是后来……跟你一样,我想给罗家村报仇,给死了的家里人报仇,没有这个机会的话……咱们永远也打不过魏长生。”
罗蔚蓝一愣,没说话。
“我说,程恪自己肯定能脱身,你们先跟着我走。” 罗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只是继续引着我们,又开了一扇小门,左右看看,也就拉着我们出去了,外面万籁寂静,只有北斗七星还孜孜不倦的闪着寒光。
罗白送我们到了那个“龑”字铺子附近,自己闪身就走了:“你们自己多加小心,阿九托我的事情我做完了,剩下的你们好自为之。”
“哥!”罗蔚蓝忽然说道:“你也多保重,遇上了事情,你记得,罗家还有一个我。”
罗白本来已经背对着我们走了,可是一听这句话,罗白的脚步也僵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没回头,就那么走了。
一个人,影子被月光拉的长长的。满是落寞,居然,很像是电影里面的悲剧英雄。
魏浅承给自己惹下的麻烦可真不少,为什么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口口声声说是怕麻烦,却非要弄自己一身麻烦?
算了, 他的心思,没人能懂。
我知道,罗蔚蓝一直留在我们身边,也是想靠着长生,找到能遇上魏浅承的机会好报仇,虽然看上去是个飞蛾扑火,可是也许他跟罗白一样,有自己的打算。
罗蔚蓝的拳头,握得很紧。
到了“龑”字铺子,守着耳钉的龚贝贝早就望眼欲穿了,一抬头看见罗蔚蓝回来了,“嗷”的一嗓子就叫出了声来:“蔚蓝你回来了!你吓死我了……”
说着跑过来,一头撞到了罗蔚蓝的怀里。
罗蔚蓝本来是个心神不宁的样子,但是看见了龚贝贝,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龚贝贝的头,眼神都柔软了下来:“不是没事吗。”
“你知道我自己回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龚贝贝两眼一红,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我就想,要是你回不来,我宁愿再回头找你去!死,也得死到了一起……”
“行了,”罗蔚蓝低低的说道:“又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为了你,我也会活着回来的,你身边没人照顾,我怎么放心。”
说不出为什么,我忽然心生羡慕。
我从来也不是龚贝贝那样能热烈的表达自己情感的人,程恪更不是。
所以…… 算了,什么人什么命。
转了头,还是禁不住有点担心,想出去用阴阳御鬼之术看看程恪究竟怎么样了,这一回头,却正撞进了程恪的冰冷的怀里去。
程恪望着我:“你去哪儿?”
“没事。”我唇角勾了勾:“想看你,回来了没有。”
程恪低下头望着我:“你担心?”
是啊,我当然担心,而且担心的要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还是没说出来,到了嘴边,变成了:“你那个本家兄弟呢?”
“用了点小手段,让他被对活人的迷魂阵给反噬了。”程恪轻描淡写的说道:“现在被压在了人堆底下,骨头断了。”
“他可以换个身体吧……”
“没有魏浅承同意, 他是没法子换身体的。”程恪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他们那个碧落门的规矩,他胆子小,不敢真的擅自换身体。”
所以,大概连求救也不行,只能等到被同门现吧?那个糊里糊涂的程天,也怪倒霉的。
不过,说是“他们”……程恪自己以前,不也是那里的人吗?
我还想问,程恪已经看到了那个熏然欲睡的邓先生了,便走了过去,说道:“邓先生,给陆荞续命的事情, 我想跟你谈一下价钱。”
邓先生的瞌睡被惊醒了,忙睁大了眼睛,望着程恪,这才点了点头:“行,那就跟着我过来吧。”
说着,又独独甩下了我,带着程恪施施然的走了。
奇怪,每次我一提出来想着谈价格,这个邓先生就一个劲儿的推脱,现在换成了程恪想要谈价钱,居然就顺顺当当的带了去了。
难道他看得出来在我和程恪的阴阳御鬼之术之中,程恪是处于主宰地位的那个?
我不服。
一抬眼看见了耳钉,我就过去了,跟龚贝贝说道:“耳钉还在睡?都睡了这么长时间了,别成了植物人了。”
“是啊,”龚贝贝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罗蔚蓝怀里挣脱了出来,揉了揉哭红的眼睛,说道:“真是奇怪,我摸着他那脑袋,已经是退烧了,可就是不见醒,你说这是深度睡眠,还是昏迷?”
“不好说,也没准陷入多重梦境了。”我伸手拧了耳钉的耳垂一下,他毫无反应。
“弄醒了问问看,”罗蔚蓝也跟着说道:“烧坏了脑子就糟了。”
我转念一想,就偷偷的把四姑姥姥给的那个喜羊羊给拿出来,结结实实的在喜羊羊的脑袋上面给来了一针。
≈quot;啊呜!≈quot;果然,只听一声惨叫,耳钉立即就精神了起来,腾一下坐起身来:≈quot;疼啊疼啊!≈quot;
≈quot;耳钉!≈quot;罗蔚蓝和龚贝贝赶紧过去了:≈quot;你没事吧?≈quot;
耳钉揉了揉眼,不甘心的说道:≈quot;谁趁着我睡觉扎了我一下子?谁?这么缺德!是不是嫉妒我的英俊想给我毁容?≈quot;
≈quot;哪有人扎你,肯定是因为你做了噩梦了。≈quot;龚贝贝习惯性的推了耳钉的脑袋一把:≈quot;没烧死你,能讨回来一条命就不错了。≈quot;
≈quot;我到底怎么啦?≈quot;耳钉还是个莫名其妙的样子:≈quot;你说烧?我好像……什么也记不清了。≈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