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张小娟又说，一个月前，那个病人还来肿瘤科复诊了，结果一切稳定。

身为医生，刘川当然知道，只要五年以上，所有的肿瘤病人都可以称得上是治愈。

听张小娟这么一说，刘川更加佩服吴军主任了，的确挺牛的。

很快，刘川跟着张小娟赶到了李颖所在的病房，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半坐在病床上的李颖，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人有点面黄肌瘦，仿佛是营养不良。

咳了一阵子，李颖咳出了痰，她吐在卫生纸上，包起来正准备扔掉，张小娟说了句：“慢着！”

做医生的，先就要不怕脏，病人的体液往往是很重要的医疗证据，比如胸腹水，比如痰液，比如大小便，这决不是危言耸听，刘川实习的时候，每次跟着外科主任，在检查伤口的时候，现有异常分泌物，都要凑上去闻一闻。

可别小看这闻一闻，水平高的医生，这么一闻，往往就能知道，伤口感染了什么类型的细菌，所以现在张小娟说慢着，就是要查看痰液的颜色。

李颖打开了卫生巾，那痰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白色泡沫状，并不是黄脓痰，这说明，急性感染的可能性不大，白色泡沫状痰，刘川迅速转动着大脑，在临床上面，有三种可能，一种是慢性支气管炎，一种是支气管扩张，还有一种就是肺癌，而痰中有血丝，慢性支气管炎几乎可以排除。

剩下的，就只有支气管扩张和肺癌了。

想到这，刘川有点吃惊也有点难受，吃惊就在于，这个女患者是如此的年轻，三十二岁，不过就是人生的三分之一，可一旦确诊为肺癌，就等于是宣告了死刑。

张小娟耐心地询问着病史，她和刘川都非常清楚，不管是哪个患者，都一定要认真仔细，李颖的心情可想而知，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不祥，所以言语中都非常紧张。

说不了两句，李颖就会问张小娟：“医生，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后来，隔壁床的一个肝癌的病人都在安慰她：“这么年轻怎么会得绝症，年轻人，不要多想，另外，就算得了，也没什么可怕，你看我，都确诊两年了，不也挺好。”

乐观的态度固然是好，但李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通过询问病史，刘川知道，李颖起病已经有整整半年的时间了，在临床上，只有干咳超过八周，就不叫急性，只能称为慢性咳嗽，而在慢性咳嗽里，百分之三十的原因都是肿瘤。

而且起病和年龄有关，年龄越大，这种可能性就越大。

李颖开始咳嗽的时候并没有血，以为是普通的感冒，断断续续地吃了一些药，也去诊所输过液，每一次都有好转，但又好不彻底，这一拖，就是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