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逐渐从正前方,转移到手掌的位置。
一大片的碎玻璃,扎破了白皙的手心。
那些鲜血,混在一地的蓝色药水里。
随着它们,慢慢地流动……
蓝色染上红色,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暗灰色,就如白境菲,此时此刻的眸色。
这支解药,终究还是被毁了。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自己明明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救不回圣司冥!
摊开的手,死死收紧,那些扎在肉里的碎玻璃,越扎越深,鲜血没完没了的冒出来,可白境菲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恨不得在这一刻,流血过多死去!
亲眼看着解药陨灭,赫连夜总算得偿所愿,看了眼自己流血的手,这一刻,倒没了多大气愤的情绪,只觉得欣喜,那股子欣喜盖过了一切,薄冷的唇得意的翘起,他蹲下身子,打量着鲜血淋漓的白境菲,不介意再插她一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圣司冥将永远离开这个人间。”
白境菲本来静止不动的眼睫,轻轻眨了下,她将视线定焦在赫连夜身上,垂着头问他:“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没错,一直都是。”赫连夜大方承认,此时此刻内心的欣喜,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就好像,除去了心头堵塞多年的大石头般,连呼吸都顺畅多了。
白境菲躺在地上,瓷砖很凉,将温热的泪珠,一下子冻成了冰块,她张了张口,本来是想骂他,责怪他,但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哽咽了一下,她笑着道:“你做到了,真是恭喜。”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蹦出后两个字,赫连夜愣了下,随即回了句:“谢谢。”
看了眼白境菲还在流血的额角,看在她刚才说了恭喜的份上,赫连夜大慈悲,抓了几张桌子上的面巾纸,施舍般的丢给了她。
白境菲把纸捡起来,伸出手掌攀附在地上,接着手臂微弱的力量,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低头一看,一地的水渍,有血,有泪,还有蓝色的解药。
“你走吧,我没有动你的打算,夜灵雨那边,你若是敢说一个字,我会让你为你的做法,付出代价。”赫连夜瞧着地上的白境菲,撂下了狠绝的一句。
他相信,白境菲这么女人是聪明的。
她应该不会傻到,拔老虎头上的毛。
说完了话,赫连夜不再多做停留,他有严重的洁癖,赶着进入卫生间,清理自己。
白境菲还怔怔地坐在原地,耳边回荡着他刚才的话语。
赫连夜这么说,也就代表着,他放过她了。
可是白境菲的心情,却依旧沉重,没有丝毫好转。
地上那滩暗灰色的液体,意味着圣司冥的性命。
她不甘心放弃,索性将纸巾浸泡在液体里,然后从茶几上取到一个干净的试管,借着纸巾的吸水力,将解药,一点一点挤进试管。
等到差不多了,白境菲来不及擦去身上的血,拿着那根吸满了一小半的吸管,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酒店。
她一个人,沿着道路,慢慢往前走。
天是灰色的,她前行的身影,摇摇欲坠。
怎么也不相信,圣司冥会死。
永远也不会相信,圣司冥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