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坑里的骸骨,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不会是当初跟着陈二狗子的老爸一起出来的人吧?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不就是跟着齐阳一起来的?
我转头看向杜衡,“你之前说现齐阳的踪迹,就是这个吗?”
他摇头,脸色凝重的说:“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我没看到,我们约定是明天早上给我看资料。”
我们几个把骸骨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放在地上,刚松了口气,就听****寰说:“继续挖。”
我心里咯噔一下,“里面还有东西?”
“嗯,罗盘一直在动。”****寰说。
我们对视一眼,重新开始干活,这次我长心眼了,一点一点的往下面挖,我可不想再把铁锹弄到那个人的嘴里,那可就尴尬了。
又往下挖了一段距离,就看见土有些红,齐林最后铲上来的土,还带着碎肉。
我胃里开始翻腾,看了齐阳一眼,最后我俩都受不了,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杜衡和齐浩,默默的退到一边。
又看见挖出东西来,熊霜是真哭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以后这生意可怎么做。”
我借着安慰她的时机跟她套话:“这事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做场法事,把这晦气去了,也就没事了,我就是挺好奇,你这宾馆是跟谁手里买来的?”
她瞟我一眼,低头不说话。
我蹲到她旁边,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的说:“大姐,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就算您做再好的法事,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她攥着衣角,没说话。
“您说我现在吼一嗓子,外面的人知道不知道您这里有这么多的尸骨?”我说着,就要起来大喊。
她忙着把我拉住,“我说,你可别喊了,这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她说完,看了眼周围,小声说:“我是从一个老太太手里买来的,她就住在这附近,这宾馆在她手里闲置了好几年,我前段日子刚买来,重新装修一边,才开业。”
“她具体的住址是哪里?”我问。
熊霜把具体的地址告诉我以后,抓着我的手哭诉,说这次可要赔惨了。
我们说完话,杜衡和齐浩已经把地理的尸体挖出来,我看都不敢看,一直背对着,等着人过来。
不过,看着他们的尸骨,我突然在想,叶勋昊他们的任务是过来收尸,难不成是收上面的尸骨?
没一会,杜衡联系的人就已经到了,把那几具尸骨装好,开始清理花坛,看看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他们一上手,我们几个就闲了下来,楼底下站了一排,看着他们忙活。
“杜衡,你们这运气可真是不赖,我们找了十来年都没找到他们的尸骨,居然被你们碰上了。”领头的男人过来说,看他的年纪,跟杜衡差不多大。
杜衡笑笑,跟我介绍说:“这是华子,等处理好这些尸体,就由他带咱们去找叶勋昊。”
互相打过招呼后,华子抽口烟,还是没忍住骂娘:“他娘的,这叶勋昊真不是个玩意,那几个小伙子,他也下的去手,看着像个正经人。”
****寰看着那些尸骨,突然说:“这不是第一个埋尸的地方,最起码上面的那几个不是。”
杜衡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上面那几个肯定有人动过。”
我听着他们的话,仔细一想,心中不由的一凉,还真的有人动过,这些人先死的,尸骨怎么可能在那些后死的人上面呢?
按照顺序来说,他们的尸骨应该是下面才对。
****寰拿着罗盘,又绕着花坛走了一圈,突然在坤位停住,指着脚下说:“这里,挖开。”
华子看了杜衡一眼,见杜衡对他点点头,这才开始动手。
他们到底是人多,还都是壮汉,没几下,就听刺啦一声,像是铁锹从石头上刮过去。
于是,不再往下挖,开始横向行动,现地下竟然是块石头。
****寰走过去看一眼,说:“杜衡,这花坛得全部清理出来。”
说完,拉着我往回走。
杜衡应了。
“为什么回去?”我纳闷的问,这不正干活呢,为啥要回去?
他淡淡的说:“花坛太大,这一宿估计弄不出来,先回去睡会。”
听到这话,我差点被楼梯绊到,好强悍的理由。
齐林跑过来,忍者笑说:“原来如此,那我也会去睡觉。”
于是,我糊里糊涂的被老鬼给拉到房间里。
我本来以为他是真要睡觉,谁知道他直接把我摁在床上,然后拿出一张太阳符来。
“你要干啥?”看他一副很郑重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打鼓,在我的记忆力,太阳符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他一拿出来,肯定不是小事。
他又把从小庄的鞋底抠出来的珠子放在我的手里,淡淡地说:“我在犹豫,要不要把这珠子封进你的身体里。”
“有啥用不?”我好奇的问,“难道能让我变成活人?”
他瞥我一眼,摇头,“不能,具体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我沉默数秒,把他推开,“您牛,我睡觉去。”
这是把我当成储物袋了么?
他沉声笑了,说:“罢了,过段日子再说,左右现在没到那般危险的境地。”
我应了声,扑到床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就睡了两个小时,还做了一场梦,梦见个小娃娃,爬到我怀里,叫我妈妈。
刚开始时,我看不清小娃娃的脸,等到他抬头之后,我身体一僵,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孩子的脸跟****寰一模一样,就像是把****寰的揭下来贴到小娃娃的头上一样。
顶着他的脸,叫我妈妈,这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
于是,我愣是把自己给笑醒了。
我醒来的时候,****寰已经不在房间里,我忙着跑到窗户前一看,他正在花坛旁边,看着杜衡和华子他们挖土。
似乎是知道我在看他,他抬头看向我这边,笑着对我招手,让我下去。
我摇摇头,语速很慢的说,我去买早饭,方便他看清他的嘴型。
他点头,转而去盯着杜衡他们。
我换好衣服,去叫齐林,敲了半天门她都没动静,我有点着急,开始大声叫她。
我都快把嗓子喊哑了,她才开开门,脸色比我还憔悴,眼圈很重,像是一夜没睡。
“林子,你这是咋了?”我忙着问,走到她的房间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她打了个哈欠,边洗脸边说:“别提了,当时在楼下人多还不明显,等到我自己回了房间,我就开始害怕,那么多尸体,血肉模糊。”
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她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实在是齐林被鬼上身的次数太多,我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吃早饭的时候,熊霜神秘兮兮的把我拉到一边,“妹子,你们这些人,都是正常人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难道她看出来我跟****寰不一样了?
“当然,我们都是人。”我面上很镇定的说。
她点点头,往****寰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你们忙着。”
说完,嘟囔着离开,时不时的回头看向****寰那边。
这花坛很大,清了一夜,现在只弄出来不到三分之一,我看着那块石头,现上面竟然刻着东西。
华子瞧着不好弄,又去找外援去了。
吃过早饭,****寰说要去见见这宾馆原来的老板,我和齐林跟着他一起去。
早上,从一看见****寰,齐林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见我总是看她,她干笑着说:“我害怕,我寻思着你男人说最厉害的,还是跟着他安全点,小冉,你可是绝对放心,我对你男人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心想你要想有想法,得先变成我这样的活死人再说。
按照熊霜给的地址,我们来到宾馆东边的老小区,房间都有些旧了。
找到那户人家,敲了半天门,怎么都没人应。
****寰退后一步,看了齐林一眼。
要是放在往常,齐林定是极为骄傲的甩甩头,动作干脆利落的打开门,然后甩给我们一个傲娇的小眼神。
但是今天,齐林居然有气无力的倚着门,眼神呆滞。
“你昨晚可有生什么事?”****寰突然问。
齐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摇头,“没啥,我就是一夜没睡好。”
****寰微微蹙眉,倒是没再说别的,让她帮忙把门打开。
齐林蔫蔫的开开门,然后又开始呆。
我们走进去一看,这家里哪还有人住,看这样子,早就搬走了。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三人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回去之后,把这种情况跟齐浩说了,他笑了声,“这事,好办,就是得人去办。”
我听着这话,是记恨老鬼的袖手旁观,不肯帮着挖坑呢。
****寰脸色有些黑,突然轻笑一声,“这不一定。”
齐浩不服气,拿出电话就去打电话。
****寰回到房间,拿出一张符纸,摆上供品,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把符纸烧了,纸灰放到碗里,倒上半碗的童子尿,然后立了根筷子在上头。
让我惊讶的是,那筷子竟然没倒下,就那么立着。
他又把香点着,在桌子上用鸡血写出个名字来,然后就不再管。
我看着那名字正好是前面老板的名字。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纳闷的说。
他解释说:“找……鬼办事。”
我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找鬼办事?办啥事?”
“找到前面老板的住处。”他说。
我咽口唾沫,对老鬼更加崇拜,笑着问他:“你是怎么找的?能教教我不?”
本来我是没抱多大希望的,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不会教我,谁知道他这次竟然答应的很痛快,而且直接把我拽到跟前,开始教我怎么画符,怎么念咒。
等到一遍讲解完,他写在桌子上的名字突然没了,在原来写名字的地方,慢慢的显现出一个字:死。
****寰脸色一沉,顿了数秒,把香掐断,碗里的筷子倒了下来。
我往碗里看去,只见尿里的符灰已经不见。
“这意思是,那人死了?”我犹豫着问。
他点头。
他刚想说话,房门被敲了两下,下一刻,齐浩推门进来,“地址找到了,光明金座小区,三号楼五零三。”
我跟****寰对视一眼,心情更加沉重。
明明****寰得到的消息是死了,为什么齐浩还能找到个具体的住址呢?
顾不上细想,我们忙着往光明金座小区走。
齐浩找到的人是个六十多的老头,腿脚有些不大好,听见我们的来意之后,情绪很激动,根本不让我们进门。
我跟齐浩死死地扒着门,不让他关。
正当我们双方胶着的时候,****寰突然说:“不想跟我们说说,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或者,我可以帮你。”
我一怔,顺着****寰的目光往屋里看去,只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家庭照,一家三口,他的确是有个儿子。
老头一听这个,终于松开门,沉默半天才说:“进来吧。”
他坐到沙上抽烟,好半天才说:“其实,我儿子才说你们说的宾馆的老板,是在他死后,那地方才归入我的名下。”
我问他,他儿子叫啥名字。
他说叫吴洋。
“可是,熊霜跟我说的是,你儿子的名字。”我皱眉说。
昨晚,熊霜告诉我老板的名字时,说的是叫吴洋,所以****寰当时找鬼帮忙的时候,写的也是吴洋。
老头把烟掐灭,叹气说:“她从小跟吴洋一起长大,知道那地方是吴洋的,这些年了,一直没改过口来。”
听见老头这话,齐浩脸色一凝,忙着去给杜衡打电话,我听着大致的意思是让杜衡先把熊霜给看住。
“你儿子是怎么出事的?”我犹豫着问。
老头迷茫的摇头,红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失踪,我们找了一年都没找到,后来为了宾馆能照常营业,四年之后,我提交了申报死亡的信息。”
后来齐浩拿出齐阳和叶勋昊的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
见到齐阳的照片,老人恨恨地说:“见过,当然见过,就是他教我儿子不走正道,好好的宾馆不做,去学什么道法,结果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又问他有没有见过叶勋昊,老人却说没有见过。
后来老人跟我们说,他最后见到齐阳是十年前的三月份,那时候齐阳带了好几个人过来,跟他儿子吴洋说,这次有单大的,相当惊险刺激,问他去不去,吴洋欣然同意。
老头反对,跟吴洋大吵一架,吴洋死活要去,最后把老头气的连夜从宾馆回了家,等到第二天再过去,他儿子已经不在。
他以为有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谁知道竟然是没再回来过。
说到最后,老头泣不成声,一直在骂自己,直说当年就算是绑上,也不能让他儿子出去乱跑。
等到老人情绪平复好,又问了齐阳带去的人。
老头冷声说:“那些人一个个都贼头贼脑的,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
“那您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我问他。
他把那几个人都说了一遍,我想了半天,其中一个人相貌能跟赵家大媳妇的大哥对上,其他四个,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这样吧,叔,等下我们有人过来跟您确认这些信息,我们这次主要是想要找到你儿子,还希望到时候您好好配合一下。”齐浩说。
一听说要帮他找儿子,老头很痛快的答应了。
从始至终,****寰都眉头紧锁的看着吴洋的照片。
临走的时候,他问老头:“当时您儿子离开,是所有准备的东西都带走了,是吗?”
老头点头,“是,什么都拿走了,一件没剩下。”
****寰点点头。
回到宾馆里,杜衡正问熊霜话,基本山跟老头说的一样。
只是后面****寰找人要了一张陆长风的照片,“这人有在你这里住过吗?”
熊霜猛地睁大眼睛,连连点头,“见过,他这里住了两晚。”
“那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我问她。
“这个还真的不知道,这俩人很奇怪,在我们这里住了两天,白天也不出门,天黑了才出门,跟个夜猫子似的。”她说。
杜衡和齐浩脸色都有些不对劲,等到送走了熊霜,杜衡跟我说:“我们不知道弄姥爷过来。”
“对呀,我也不知道。”我赞同的说,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干啥。
杜衡再次强调,道:“我是说,组织上不知道你姥爷过来,他这几天在休假。”
我一怔,也就是说他过来完全就是私人行程了?
可他没事来这里干啥?
****寰靠着墙,道:“他来这边,也是去找叶勋昊的,我估摸着那几具尸体就是他找到的,埋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我们看,他知道我们会过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心里疑惑陆长风为啥要埋几具尸体给我们看?
****寰解释说:“凭着你姥爷的本事,他定是能看出这宾馆有问题,估计是顾不上解决,这才把东西埋在这里,让咱们一起都给收拾了。”
我坐到床上,纳闷的问:“他找叶勋昊干啥?”
“这就是要问他了。”****寰道。
齐浩沉默半天,突然说:“我觉得,现在找陆长风倒不是紧要的,最为紧要的是先把吴洋找出来。”
“吴洋他……不在咱们挖出来的尸体里面吗?”我诧异的问。
我一直吴洋也在那里面,只是他们怕刺激到老人家,这才没告诉吴洋他爸。
杜衡摇头,叹气说:“不在,吴洋失踪时也就不到二十,但根据骨骼情况判断,那些尸体都是三十多岁的男人。”
事情仿佛陷入僵局。
齐浩一拍桌子,“我觉得,等到花坛清理出来,肯定有收获,我赶紧去盯着,不能让华子偷懒。”
说完,急匆匆的跑下楼去。
杜衡坐了会,就去补觉去了,他昨天一宿没睡。
我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这吴洋在什么地方呢?”
****寰靠着墙,沉默半天,跟我说:“今晚你跟齐林一起睡。”然后又递给我几张符纸,“打起精神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觉得有东西缠上齐林了?”
“可能是,我不方面露面,夜里我就在留下花坛那边,有意外情况,你就把珠子含进嘴里,我就知道。”他跟我叮嘱说。
我点头,笑着打趣说:“好,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他笑了笑,捏着我的脸,“听话,晚上小心点,知道么?“
“好,我一定注意。”我抱着他的腰,紧张一天的心难得安定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我笑着说:“我昨天梦见你了,不对,我应该是梦见我们的孩子了,他长着一张跟你一模一样的脸,像是直接把你的脸皮揭过去的一样。”
他揉着我的头,“这是什么梦,难道,你想生孩子了?”说着,他贴近我的耳朵,声音低沉。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没说话。
他叹息一声,在我脸上轻啄一下,“睡会,晚上一切小心,知道么?”
“嗯。”我乖巧的应了。
他这才放心的出门,接着去花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