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爸以前开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公司效益越来越好,可他却不走正路,搞女人把她妈气死了,后来又沾上了赌博,公司输光了不说,连家底都拍卖了,大年三十,阮凝跟着他爸露宿街头,那天雪没过脚踝,鞋里灌满雪,冻得她这辈子都很讨厌冬天。
阮凝无力的撑着额头,脱口而出:“爸,”车里很静,风声在耳边撕开一道口子。
“诶?!”
“你让他们把你砍死吧。”
“……”
阮凝说完,眼睛里死气沉沉的,眼泪在眼圈里含着。
“你说什么!”阮庆元暴跳如雷,吼她,“养儿防老,你就这么孝顺我的?让人砍死我?想想你小时候,半夜烧,爸背着你从家往医院跑,到医院的时候,”
“得,别说了!”阮凝不耐烦,也不想再听了,讲了几百遍的事了,而且那是她爸,最亲的亲人,“你在哪?”
“东城。”
“等我吧。”
三个多小时后,轿车油箱报警,阮凝驶进服务区加油。
她停下车,加油员走过来,车窗降下,对方问:“加多少?”
阮凝说:“加满。”
加油员走开。
车外的冷空气灌进车内,阮凝穿着水幂的黑色羽绒服,紧了紧领口。
阮凝半边身子探出车窗,问:“师傅,这是哪?”
“林西县。”
“归哪管?”
“东城市地界。”
“哦。”阮凝看向远处,夕阳西下,一轮火红的日照得她脸色红润。
加油员是个自来熟,看阮凝不是本地人,问了句,“你来旅游的?”
阮凝看了他眼,旅游?差点没被气笑了。
她爸欠了一屁股债,她要还有心旅游?那心可真大。
为了不想在继续话题,只嗯了声。
加油员边看计费器边说:“这里就有一座山还比较出名,可现在的季节,不适合爬山。其他的倒没什么了。”
阮凝笔直的目光看她,“加完没?”
加油员见姑娘一脸冷冰冰的,收起加油枪,说:“加完了,二百八十六。”
阮凝给了钱,升起车窗,她不笑的时候看人,目光冷得似淬了冰般,很有距离感。
加油员望着车离开的方向,搓了搓手臂,一看这丫头就厉害。
到达东城境内,她给阮庆元打去电话,结果手机关机。
接连打了十多通后,阮凝心里有点慌了,该不会真给人砍死了吧。
手机突然在掌心里震了下,阮凝立刻低头看,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接起:
“喂?”
“钱准备好了吗?”熟悉的口气,是之前电话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