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个夜晚

屋里，啤酒罐分散一地，除了啤酒罐还有一些食品的包装袋。屋里的每一处都很乱，除了橱架以外。橱架上，依旧整齐的放着几个相框。

‘叮咚——’门铃响起。冷千贤坐在地上没动，门铃也一直不停地在响。冷千贤烦躁地把手上的啤酒罐丢了，啤酒罐里剩下的啤酒被这么一丢流了出来。

“贤儿啊！是奶奶，你开开门啊！”金敏儿按着门铃对门里的冷千贤道。跟在金敏儿身边的下人见门迟迟不开连忙劝道：“老夫人啊！少爷怕是不在家。我们还是回家吧！”

“不，我知道他在里面。贤儿，你开门啊！只有奶奶一人，你就……”‘咔嚓’，门开了。屋里散出来的酒味涌进了门外俩主仆的鼻里，连忙盖上鼻子。

金敏儿再看看自己的孙子。她的孙子啊！怎么变成这样了？比以前更瘦了，脸上的胡渣也不刮掉，头凌乱，身体上也散着一身的酒气。

她的孙子，以前虽然冷酷寡言，但还不至于变成一身邋遢的样子啊！

冷千贤离开门口回到沙上，金敏儿和下人随后也进了屋里。下人让金敏儿坐下后，开始帮忙冷千贤整理整间房子。

金敏儿苍老的双手，颤抖地伸向冷千贤的脸上，她老人的眼眶里也布满了泪水，“贤儿啊！你怎么搞成这样啊？啊？家不回，公司现在也不回了。你告诉奶奶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冷千贤握着金敏儿放在他脸上的手，“奶奶，贤儿不想活了……不想活了……”眼泪从冷千贤了眼里流下。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王善婷足以让冷千贤在这四年来为她多次流泪，可见冷千贤真的爱惨了王善婷。

他真的不想活了，没有王善婷的日子，他很痛苦，很空虚，很寂寞。

金敏儿把冷千贤纳入怀里安慰，“奶奶，她嫁人了，她不要我了。她的孩子长得很可爱，很水灵……为什么老天要对我那么不公平？为什么我要出身在豪门家庭？为什么？”一千个一万个的为什么，在冷千贤的脑里重复又重复，却一个答案都没有。

金敏儿泪也落下，轻拍着冷千贤的背后，“这是命啊……”人的一生里，命，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一切。老天要我们怎么走，我们就得怎么走。是苦是乐，没人知道。

对于冷千贤和平民女孩交往之事，她知道。四年前那个夜晚，那是一个怎一样的一个夜晚呢？那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那一晚，冷家人都在吃晚餐，唯独冷千贤不在家。晚餐接近尾声，冷千贤回来了，身上像是带了满身的怒气走到冷母钟芸面前，“你把她，逼去哪了？”

钟芸不以为意，让下人添碗饭上桌给冷千贤，自己继续动筷吃。当时金敏儿及冷益鸿（冷父）已察觉不对劲，已经不再吃下去。一向不会随意怒的冷千贤，在那时勃然大怒，把桌上的食物全都推到了地上，“你把她弄去哪了？！”

地上全是碎片，钟芸放下碗放下筷子，“她不适合你。”

“她不适合我？难道谁适合我？你到底把她弄去哪了？！”

钟芸轻笑，“你是豪门公子，岂能配上一个平民女孩？听妈的话，妈给你安排了几位千金……”冷千贤这时候像疯似的捡起了地上的碎片放在脖子处，“妈，我敬你为我母亲，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

金敏儿和冷益鸿明白了这对母子到底在吵什么，见冷千贤脖子处抵着个碎片，金敏儿吓得不清，“贤儿，把碎片放下。我们好好谈，好好谈。你别吓奶奶啊！”冷千贤手上依然地拿着碎片，眼眶红红地面对着金敏儿，“奶奶，我只想知道，她到底去哪了。我求您让妈说！”

金敏儿疼冷千贤，自然照着冷千贤的话做，“好。你先把碎片放下，放下。”冷千贤冷静了，碎片慢慢地从脖子处离开，而手上却因为割伤流了血。金敏儿见冷千贤放下碎片，安心了不少转头望向钟芸，“钟芸，你把人家女孩弄哪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的事，我们就别多……”

“妈，就是因为冷家未来的媳妇就得多管。一个平民女孩，岂能配得上贤儿，配得上我们冷家？至于那位女孩吗？我不知道。也许死了，也许跑了。”

冷千贤攥紧双手，“妈！我问最后一次，她去哪了？”

“死了！”

一句‘死了’再次激起了冷千贤，“好！她死，我和她一起死！”又捡起地上的碎片，往脖子去。金敏儿这次吓得血压飙升，“贤儿，不要！奶奶帮你找！你别做傻事。”

“妈！”、“老夫人！”冷益鸿和下人赶紧去扶着金敏儿，有的也赶紧去通知医生一声。金敏儿的口中自始到终都一直喃喃着，“贤儿，别做傻事。”

家里乱成一团，冷千贤放下手上的碎片，出了冷宅。从此以后，除了金敏儿召唤他回冷宅或过节，其余时间里冷千贤半步都不会踏进冷宅里。

冷千贤在自己的怀里，这是金敏儿在这四年里见孙儿最伤心的一次，“孩子，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

这顿饭，有的吃得战战兢兢，有的满怀心事地吃着，有的则吃得很自在。

晚餐结束，高逸峰和王善婷逗留了一阵子。不久后，景昱要离开蓝宅。离开前，景昱问蓝雨晞，“今晚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