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
在男人的呢喃软语里,占色冷冷瞥着他,一口气儿差点儿提不上来。
“权少皇,你这个想字,我消受不起。你这还想着我呢,就把我甩开,任由我被别的男人作践,任由我们的孩子朝不保夕,任由我担惊受怕,任由我辗转难眠……如果你要不想我,我又会怎样?所以,你的想,我宁愿不要。”
很显然,她的怨气已然入脑。
短短几天来的经历与遇到的事情,把她肚子里藏了二十几年的怨气,几乎都凝结在一块儿了,转啊转啊,就转成了一把最尖锐的武器,恨不得一下子捅到男人的心窝子里去才好。
权少皇只静静地听,黑眸凝视。
见她气咻咻地瞪着自己,一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蒙了一抹哀怨的秋波,盈盈欲滴,权四爷的心窝子哪里还用她捅?早就化成了一团糟乱,揪心得难受。
她骂得再狠,男人都不着恼,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的纤腰,待她说完,才在黑暗里低笑了一声,就埋下头去,在她胸前蹭着,嗅着她刚洗了澡的清香身子,一下一下地拱着,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猪,声音沉闷。
“宝贝儿,都是我不好。赶明儿你要怎么收拾我,都成!只今天晚上,不要再跟我置气了。乖乖让我抱下,我真想你了……”
放软话求饶的男人,最是温驯又多情,借着室内仅有的一层薄薄月光,占色低头只能他黑黑的头顶,还有他钢筋铁骨打造的肩背处。
心里一紧。
下一秒,她还是推开了他,冷冰冰的说。
“不要乱喊。快点儿回去吧,你的宝贝儿不在这里,她还在房间里等着你去宠幸呢。少在我这里来卖乖装情圣。”
男人愣了一下,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声音竟额外愉悦。
“……乖儿,吃醋了?”
狗屁!
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占色披散着头穿着睡衣怒视着他,胸前被他拔开的两点儿红嫣在空气里带着令人心颤的美好,整个人腻白而滑软,宛如月光下一尊瓷器儿般的人塑妖精,瞧得男人心里直痒痒。可惜,她脸上罩着的寒气,却与她身子的柔美半点儿不搭调。
“不值当!”
这个三字儿。她说得十分冷静,声音更是如融融湖水,平静无波,虽没有半点儿生了怨气的样子,可听在权四爷的耳朵里,就有点儿毛了。
这个女人,他本来就时时觉得抓不到实处,心里不算踏实。而这会儿,更是觉得抓不住她那一根弦儿了。老实说,他宁愿她像刚才那样儿,上来就张牙舞爪地打他、骂他、咬他,也比现在冷不丁冒出一句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词儿要好得多。
黑眸一沉。
随即,他唇角又轻轻扬了起来。
搂着她,他一阵轻哄:“是是是!领导批评得对。你是谁啊?你是我当家的,你至于吃我的醋么?嘿嘿,当家的,你且坐好,小卒子在这儿给你赔礼道歉了。”
占色蹙起了眉头。
她知道,杀伐决断,狠戾冷酷的权四爷,难得这么服软。
其实……
闭了闭眼睛,她瞥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凉凉地说:“权少皇,你不用这样伏低做小。你做的事儿,我都可以理解。眼睁睁地看着杀父辱母,夺去两个哥哥,还追杀了自己十几年的仇人就在面前了,如果不举刀,不报仇,又怎么能算得上男人?”
这一回,权少皇真愣了。
他没有想到他的小女人竟然会这么的理解她。感动得心头一激,他抱紧了她的身子,炙热的面颊贴着她的脸蛋儿,暗哑低沉的声音里,带出来的情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
“占小幺,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生气么?
占色其实也不确定。
生这样的事情,不高兴肯定是有的,她并不是伟大的白莲花。可是要说真的很生气,还真不算。就是心里凉凉的,漏风儿,说不上那种感觉。
不管他有多少不得己,可作为他的妻子,她从来都不希望成为他算计中的一环,更不愿意成为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不过,她刚才说的也是真心话,像权少皇这种男人,活在血海深仇里过的每一步,必然是椎心刺骨的,她怎么能够要求他在报仇的时候,还能顾虑到自己的感受?
事实上,她又何尝不知道,他在别人面前做出来与唐瑜的那些亲热都是假的?人的感情并不是受理智控制的东西,不可能说变就变,更不可能变得没有半丝征兆。她要真的信了,那才是二傻。
她一直知道,他的心,放在自己的身上。
否则,在这样紧张的关头,他也不至于冒着被权世衡现的风险过来向她解释了。说到底,他搞这么一出,不就是怕她为了晚上的那点儿事生气么?
他的心思,她都懂。
然而,丁是丁,卯是卯。
如果他想耍个赖讨个饶就把这事儿给抹过去,那么他也是真的想错了。
她的胸腔里沉满了的,都是怒气,根本就咽不下去。更何况,现在他与权世衡的大决战,序幕才刚刚拉开,谁输谁赢八字儿还没有一撇,要是为了哄她,在中途这么功亏一篑了,她都替他不值得。
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她不冷不热地瞄了过去。
认识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权少皇。一双眼睛满满都是‘请求原谅’的小意,棱角分明的脸上,全是不得己的懊恼。
目光闪了一下,她支起上半身来,盯着男人的眼睛,缓缓地说。
“权少皇,咱俩这不是在演电视剧,不需要这样的狗血情节,什么男人身陷绝境了,痛定思痛之后,把女人给送到情敌的身边儿,还故意弄个小三儿招摇过市地演戏……如果你真正的相爱,为什么不能一起去面对,为什么要隐瞒真正的原因?其实,说难听点儿,归根到底,还是大男人心里作祟,对女人不够信任罢了。”
“占小幺……”男人喉咙有些梗。
定定看住他,占色狠了一下心,“权四爷,你听好了。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我不要你了,你这样的男人,我真的要不起……”
“老婆……”
不理会他,占色犹如说:“套用一句台词儿,权少皇,你要的是江山帝业,我要的却是饮水河川。咱俩,不合适。”
“放屁!”
男人急了,大半个身子压住她,俊脸一黑,就要反驳。
为了防止他又耍赖,占色一只手死死撑住他,冷着嗓子低吼,“你能不能让我先说完?”
面色一缓,男人又笑了,“是是是,当家的,你先说!小的稍后再说。”
嬉皮笑脸!
每次生什么事儿,他都恨不得把她当成孩子来哄,好像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是他到底有没有想过,他带给她的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为什么他就不能留给她自己去选择,到底要档要与他站在一起,共同面对风雨的来临,而是每次都直接推开她,甚至还去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御敌?
想到这里,心里揪了一下,占色眼波不转地盯住他。
“还有一件事,今天晚上婚姻系统也查出来了,咱俩这么久了也都是在非法同居。所以吧,既然婚姻不作数,你也少在我这儿来套近乎了,我不是谁的老婆,我只是十三的妈。我现在要跟你谈的,还是十三的抚养权问题,你能把他给我最好,如果你不给我,我知道我也拧不过你。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必须由我来抚养。”
“老婆……”男人闷闷地低声喊她,别提那个‘小’字儿了。
淡淡地瞥他一眼,占色不让他插言,继续说,“你放心,我不会那么缺德,不让你探视孩子。当然,我也不会那么高尚,独自抚养,不管你要抚养费。不管怎么说,你是孩子他爸,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孩子,同时也要承担抚养义务。至于我对十三,也是一样,他是我的儿子……”
“老婆……”
又切切地喊了一声儿,男人紧紧勒住她的腰,低低一笑,带着暖意的气流,从她的面颊上拂过,“十三归你。”
什么?
占色心里一惊。
迟疑一下,她才挑了眉看着他,诧异他竟然会这么舍得。
“说真的?”
“当然。”男人扳过她的脸儿来,下巴在她面颊上轻轻刺痒地磨蹭着,嘴唇很快又压在她丰润的两片红唇上,声音低沉地昵喃:“十三是你的,十四你的,十五也是你的,十六十七十八都是你的……当然,他们的老爸我,也是你一个人的!占小幺,恭喜你,你赚大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占色恨恨瞪他。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话,都是在对牛弹琴?
心火旺了旺,她有点儿着恼了,曲起腿来一蹬。
“闪开,谁跟你开玩笑?!”
男人腰上被她重重一踢,却不闪不避,活生生地挨了她一记飞脚,还扬唇低笑。见她像是踢得还呲了呲牙,他赶紧捏住她的小脚,小心翼翼地揉了揉,竟低下头去亲了一口,羞得占色卷着脚趾,拼命往回缩。
“你干什么?”
权少皇轻轻笑着,哄她,“古人云,三寸金莲,最是喜人。”
“你——”
完全想不到权四爷这样的男人,竟然会亲女人的脚……
占色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儿来,只一双白生生的小脚落在了男人的掌里,他揉着,捏着,亲着,竟多了那么几分缠蜷的意思来。不得不说,在房与床这种地方,女人永远都不是男人的对手。
恼火地看着他,占色一时回不过神儿来。
可男人显然不愿意就这这样儿罢手,他一只手继续掌住她嫰白的小脚丫子,一只手捞着她的腰,头低下来,微微弓着上身,黑眸烁烁地盯着咫尺间的女人,就逮住了她蜜甜的一张嘴儿。
亲着她,亲着她……
几天来浓烈的思念,转瞬就把身上的火给撩了起来,嘴唇不再满足了,一点点地下滑,很快就寻到了她美妙绝伦的山峦地上,慢慢开垦玩逗和爱怜地嬉戏了起来。
占色的睡衣,半掩半露。
这样的她,纠缠起来的滋味儿又与往常略有不同……
一室的春光,岂是言语能述?
黑眸越来越深,权少皇泛了红的眼睛,定在了她瓷釉般腻白的曲线上,重重地喘息着,一只掌心罩着她,一只掌心轻轻揉着她的小脚,脑袋里已是火光冲天,很快便炸了庙了。本来浅尝辄止的念头,早已搁下,对她的念想越来越多,亲了吻了啃了缠绕了,这个香滑可人的女人就在他的身下,只要他剥开她,就可以享受这餐玉盘珍馐了……
喉结滑动,他口干舌躁,恨不得马上压上去,把这个刺挠着他心肝儿的小女人,连皮带骨头全都咽到自个儿的肚子里才得安生。
“占小幺……”
肌肤上的凉意一点点摊开,被他嘴唇掠过的地方,却又温暖潮热,占色不知不觉眯起了眼。在他的手下,她的意志力本来就十分薄弱,更何况他故意在挑钩?
几分委屈,几分难受,几乎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快丶感随着他的唇和掌心所到之处一一铺开在身上,再一点一点钻入心尖上,麻舒舒,痒畅畅,迷离了她的眼神儿,瘫软了她的身体,差一点儿,她就要缴械投降了……
可这时,男人粗喘着,被她的美好刺激到了,一口重重地叼上她……
嘶!
身体不算太痛,却猛地惊醒了她。
该死的!
怎么她骂着骂着,又差点儿着了他的道儿?
一时间,占色羞恼不己。
不知道是急他还是急自己不争气,她眼睛一睁开,就死死地揪住他往旁边儿一推。权少皇害怕伤了她,不怕用力竟被她挣了开去,咬着牙齿地往床下跳了开来,退至十步开外,才冲他小雌虎般低吼。
“王八蛋,你就知道来祸害我……权少皇,我告诉你,就算你怎么了我,我也不会再原谅你了……赶紧的回去,我要睡觉了。”
一块肥肉本来要吃到嘴了,突然眼巴巴瞧着溜了,正在兴头上的权四爷,那急啊,快把心脏烫成焦块儿了。本以为两口子亲热一下,这事儿就能这么揭过去,哪料到意乱情迷中的女人,竟然也会端盆冷水来泼在他的头上。
眼眶一热,他看着这个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女人,磨了磨牙齿,上前几步过去,张臂就搂了她的腰来,正想作,可一团白软软的身体入怀,一身儿凝脂般的柔若无骨,挣扎时的曲线更是惹火挠心……
耳热心跳了几下,他的手微微下滑,搂住她压在床边儿,凑过去就亲她的嘴,呢喃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占小幺,你说说,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脖子扭开,占色避开了他的唇,“怎么都不会原谅。”
完了!
这女人,又拧上了!
权四爷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可是和她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还有和对付权世衡的紧迫相比,他确实认为这会是最好的方法。
占色这姑娘性子拧巴,他也是知道的。但他认为只要除去了权世衡,一步步按照他的计划走,完事儿了再下些功夫哄她也就是了。两个人孩子都俩了,难不成她还真能恨他一辈子不成?
思索间,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铁般坚硬的身体半压在她的身上,他一口含了她肉肉的耳珠,低低地喘着气儿问:“占小幺,你真舍得我和十三?”
拧着眉头盯住他,占色扳不开他的身体,没好气地瞪了过去。
“不是我舍不舍得,是你非得这样儿,我只能成全你。”
“老婆,我错了!”男人低低地说,抚着她面颊的大手,有些凉。
“放开我!”占色也急恼了,伸手就去扳他的手指,“你进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么?来说几句话就走,现在说了这么多的话,你还在耽搁什么,不怕你的美人儿等急了?”
“老子——”
权少皇一脸黑得像铁,刚要飙,在下一句出口前,又气得笑了起来。喟叹了一声儿,他掌心抚上了她白玉般的脸儿,低低地笑着,语气缓和了下来。
“占小幺,看来爷得振夫纲了,要不然,你得骑到老子脖子上去!”
说着话儿,男人温热的大手,已经顺着她的腿,就往她腿窝儿中间撩了过去……占色身体僵硬了一下,恨恨地瞪着他。她真心没有想到,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有心思在这儿耍流氓?!
麻着心尖儿,她的手飞快伸到身下捉住了他的大手,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来,压着嗓子吼他。
“权少皇。你疯了?”
“嗯。”权少皇唇角轻扬着,一双带笑的眼睛在月华下煞是明亮,喷出来的气息又热又烫地她耳畔儿上徐徐萦绕,“乖儿,你不喜欢我这样?”
心紧得像拧着麻花儿,占色拽着他的手,直喘。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
“越是没工夫,才越是刺激……”
权少皇挪开她的手,手指又开始在她身上惹火儿,试图把她整个儿点起来,与他一声儿燃烧。说来他也觉着自个儿有点儿可笑。想他权四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打不得,骂不得,收拾不得,再怎么说人家也不稀罕。他除了耍流氓这一招儿还能如何?
江郎才尽的权四爷,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着,一只手捏住她细软的腰儿轻缓地揉着,另一只手则在她身上似怜爱似贪婪地辣手摧着花。
“权少皇,你个……你个脑残!”
“呵……”
屋子里一直没有开灯儿,男人低低的笑声在暗夜里听上去特别的愉悦,在女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儿里,他轻轻地裹了她的嘴来,温柔地磨研着,逗着她。
“小幺儿,想了没?嗯?”
随着他‘嗯’的一个尾音,男人的手捻着她往外一拨……
占色的身子也跟着一抖,嗯哼了一下。
“无赖!”
“在你面前,我就无赖了!占小幺,不管你说爷是无赖也好,流氓也好,王八蛋也好……”拖着磁如琴弦的嗓音,男人打着圈儿的疼爱着她,声音浅哑而薄透,却带着浓浓的深情。
“反正老子这辈子就赖定你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
占色气得不行,噎了一下,不知道见他开心了心里不舒坦,还是在他的手上有些无奈,她选择了一句最能戳他心窝子的话,冷冷地说,“权少皇,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我回京都的那天晚上,我曾经被蝙蝠掳了去……他也曾这么对我……唔……就像你现在对我做的这样儿,你……”
不等她的话说完,男人探进的指头一沉,打断了她的话。
“闭嘴!”
“哈……”
下一秒,男人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再出声音来。
唇角徐徐拉开,占色笑了。
很显然,他不想听她说这样的话。
可……只要他是个男人,他就会在意。
这样的心理,很诡异,就像饮鸩止渴,又毒又让她觉得快意。
男人霸道的圈住她,炽烈的吻,越地强势与凌厉,一个接一个席卷而来,如同突然间落下的雷阵雨,势不可挡地将她香滑的舌儿裹在了嘴里,狠狠的,近乎残暴地啃噬着她,鼻翼里却出一种类似野兽地浓重呜鸣声儿。
他的情绪,很不好。
火辣辣的吻,像是要把她卷入腹中……
占色喘不上气儿来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看他。
他生气了,被激怒了。她想。
可她偏偏又想,这样儿也好,免得为难。
一阵晕眩的胡思乱想间,就在她以为自个儿被亲死在这里时,男人疯狂的吻慢慢地又温柔了起来,放轻了动作,他掌心徐徐地抚着她的后脑袋,缠蜷的吻没有停下来,却变得如同沙滩上温和的风,轻柔而嘲湿,软软地怜爱着她,却也密密麻麻地缠着她不放。
吃软不吃硬,是女人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