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正继续说:“水务局的卫局长还好。交通局的焦局长那真叫一个倒霉,头上包着纱布,手臂打着石膏,啧啧,你说我能没一点同情心么?所以我一点时间没浪费,直接跟他说你去长安园林吧,马上关门回屋。”
“你啊,真能自作主张。我本来不想去玉水县,你还把他们俩给撵了过来。”方天风笑着说。
“你不想来玉水县?哦,哦,我明白,我明白。”庄正毕竟是在社会上打磨过多年的人,很快回过味来。
宁幽兰这次能翻盘,从头到尾都是方天风一人做的,宁幽兰仅仅是最后动用人脉出手而已,可以说是坐享其成。
如果说这次宁幽兰翻盘的功劳分成十份,那方天风独占八份!
方天风和宁幽兰之间不适合用功高震主来形容,但方天风如果在今天前去玉水县,那必然会抢了宁幽兰的风头,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在炫耀自己的功劳。
可方天风今天不去,那就是深谙取舍之道,他不去,比去收获的更大。
此时此刻的宁幽兰,心中必然会充满巨大的喜悦,也有巨大的成就感,是她人生的巅峰时刻。
普天之下,只有方天风一个人可以跟她分享这份喜悦。
但那个给予她最大助力的男人没有夺走她的光环,没有夺走她的荣耀,甚至没有跟她分享快乐,而是默默离开,一旦宁幽兰过了巅峰时刻,情绪平复,心里会马上被方天风充满。
庄正明白,方天风仅仅是不想枪宁幽兰身为一县之长的风头,避免她自尊心受挫,毕竟宁幽兰的强势众人皆知。但方天风这一次的退步,却必然在宁幽兰的心中前进一大步,或许只差一点就能触动宁幽兰的内心深处。
“这位方总,不仅人好,运气也好到连老天都帮他。宁县长虽然很少表露感情,但绝对是一个重感情、懂得感恩的女人。这次,方总起码收获了她四分之一颗心啊!”庄正心中暗叹。
方天风说:“那我就在家等着他们。矿泉水厂的事你多用点心,去京城参加高端水博览会的时候,多结交一些业内的人,不用怕花钱。”
“您放心,我一定让您满意。”庄正说。
下午两点四十七分,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长安园林门口。一位上身白色衬衫,下身蓝灰色西裤的中年男人走下车。他身体强壮,肤色略深,眉毛极浓,看似一个果断刚毅的人,可现在却显得憔悴,眼神有些飘忽。
他看向长安园林,围墙还算崭新,近处的别墅也不错,树木绿化极好,就是远处略显破败。他拿出烟和打火机,倚着车慢慢吸着,偶尔因为被呛的咳嗽几下,说明他经常分神。
小陶从保安岗亭里走出来,仔细打量这人一眼,眼珠子一转,返回保安岗亭。
“小陶,凡是方哥认识的人,你都热情接待,今天怎么不搭理别人了?”一个保安笑着问。
“嘿!玉水县的车牌,不是商人就是官员。这人虽然焦虑,但气度沉稳,有点官威,明显是当官的。可他跑那么老远不敢进来,还在抽烟犹豫,肯定是得罪方哥,我有多傻才会理他?不用管他,这种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方哥那是能得罪的吗?来,继续打牌。”
十分钟过去了,这个男人终于扔下手中的烟蒂,用脚踩灭。
一辆车缓缓接近,他诧异地看着车后座的那人。车停,司机下车先向他问候卫局长好,然后打开后车门,把一个头缠白色纱布、左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的人扶了出来,这人半个头被纱布裹着,脸上有多处伤痕,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卫局长苦笑道:“焦局,你也来了?我听说你出了车祸住在医院,还被宁县长抓到办公室臭、批评一顿?”卫局长急忙改口。
“我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你扣他取水许可,是十多天前的事。我昨天才去找麻烦,还没等动手,霍恩全就出事了。这还不算什么,我还被车撞了,谁比我倒霉?”焦局长一脸丧气样。
“你准备怎么办?”卫局长也一脸晦气。
“我一个病号都来了,还能怎么办?踢到铁板就要做好装孙子的准备!咱们这些体制内的,哪天不装孙子?谁没装过孙子?我以前碰到霍恩全,不也是一样?无非换了一个人,忍忍就过去了。”焦局长说。
“你倒看的开。”卫局长说。
“看不开也得看啊。老卫,你说宁县长跟霍恩全这事,怎么透着一股子怪味?宁县长才来玉水县多久,她上哪儿找的这么扎实的证据?还有,她要是有这证据,肯定提前动手啊,怎么等人代会后再出手?最怪的是那八十多个人大代表,好家伙,五十多个肺炎流感,三十多个急性痢疾,听说都惊动省里了,要不是事情不好听,被宣传口的人压下来,早就传遍全华国。”
卫局长苦笑道:“你是没见过那些人在礼堂边的厕所怎么闹的,听说为了争马桶,上下级翻脸,老友相互大骂,还有的当场爆别人的丑事。反正后来有人说,十分钟后,里面已经不能进人了。过几天内参肯定会有这事,看着吧,玉水县要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