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班级里一直属于“行头”比较多的那种“时髦人”,不过既然学校规定穿校服,我最多也就在内搭的T恤上换换花样。参加“好男儿”比赛的时候,选手的造型基本都由造型师安排。不过,时代审美有局限,而且比赛也需要服装夸张些,现在偶尔翻到一些当时沾沾自喜觉得挺帅的造型,我只能皱眉头,说……那都什么呀。
我至今都记得第一次穿上西装时的兴奋。大学一年级时有一个典礼,所有男生都要求穿正装出席。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轮到我了!小时候,每次看爸爸穿上西装都觉得帅到不行,超级偶像刘德华在电影里西装笔挺的潇洒模样也一直是我的向往。
西装是学校统一的。那时的我完全没概念,哪里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合身,袖子不长就是唯一标准。套上西装,换上自己买的皮鞋,我迫不及待地在楼下走来走去,听皮鞋在地板上“嗒嗒嗒”的声音,心里满是得意,觉得自己像变了个人。
一群男生都是初尝西装的滋味,变着法子摆姿势合影,自以为狂跩酷炫。签约唱片公司后,我的老板无意中看到我们那次的合影,居然评价我“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年”。我一直为此感到纳闷:虽然实际效果和我们的想象可能有点儿差距,但我毕竟穿着西装,怎么会给别人留下那样的印象?至今都觉得又是不解,又是好笑。
现在穿西装的机会多了,我也享受穿正装的感觉。每次去国外我都特别期待正装打扮,觉得是尝试的好机会,毕竟在国内,要是为了去吃顿饭都特地穿上西装,好像也太过隆重了。
平时出门,一般搭个两三套衣服我就能找到满意的造型,但如果那天运气不好,就怎么都找不到“对”的感觉。杂志是我的灵感来源之一,看到不错的造型我会记在心里,下次出门依样画葫芦试试。外出工作时,我不会把一堆“可穿可不穿”的备选盲目塞进箱子里,而是按照可能出席的场合事先搭配好全套,到时候依次取出就好。
我很喜欢别具风格的小饰品,自己购买之外,最开心的就是收到品牌的礼物。有时戴上那些还没有上市的别致小玩意儿,人群里独一无二的感觉好极了。为了寻找“独一无二”,在国外买东西时我会有点儿“肆无忌惮”,喜欢的就收,都不看价格。去年查完账后我吓了一跳,花销这么厉害,暗自反省应该更节约一些。身为金牛座,我并不把“节俭”视为最高准则,能够自食其力,能够让自己开心、让周围人一起享受,这才是钱本来的意义。
去国外参加时装周也是一种很好的学习。除了能看到最新的时装和饰品,也可以和设计师见面,直接的交流也是一种资源的积累。第一次去时装周的时候我出席了好几个品牌的布会,连轴转到有些晕乎。第一次坐在嘉宾席上,我又兴奋又不知所措,有了认可度我才可以坐在第一排,但怎样才能表现得专业一点儿呢?应该摆出怎样的姿势表情才不丢份儿呢?我默默观察了一下对面的贝克汉姆,嗯,专注一点就好。之后我就要求每次只去参加一个品牌的活动,在时间和心态上都可以从容一些。
出席红毯之类的正式场合,我更偏爱简单利落的正装加领结。作为一个演员,我希望“脸”是让大家印象最深刻的部分,而不是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造型。拍杂志或广告就不同,既然强调创意,任何造型我都愿意尝试——当然,最好不要太过夸张。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静态的照片和动态的影像都需要角色扮演,但拍照比拍片更需要技巧。我在摄像机前可以更自然连贯地做任何动作,但拍照时要更明白摄影师的“点”,动作不能太急、太快,不然成品很容易变成“移动的表情包”。
歌手的自觉
我当然做过白日梦:满大街都在播我的某金曲,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都能熟悉到张口就来。但梦也只是梦。
很多人都说,眼下的音乐市场江河日下,他们总忍不住回望“黄金时代”,那时人才辈出,金曲不断。但我入行的时候,整个市场已经不在巅峰期,我无法感同身受那种留恋过去的情结,所以不会因为现在的状况失望,也没有背水一战的责任感。我只是喜欢唱歌。现在的身份偏向演员,我更少了一份“功利心”:出一单曲也好,出一张专辑也好;在线上免费播放也好,灌录成CD也好;它不一定要得到许多关注,也不一定要打上榜单或者行到一定的数量——有趣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我有自知之明,我唱歌的天分没那么高,像张杰那么厉害的水准我这辈子都难以企及。天赋之外,职业歌手需要持之以恒的体能和嗓音训练,不管身在何地都要坚持每天跑步两小时增加肺活量,我自问做不到。还有,不管是什么演出,千万别安排我跳舞,协调性先天不足,我不想献丑。
奇怪的是,开始拍戏后,我突然“丧失”了记歌词的能力,以前这明明是我的强项。我只能安慰自己:也许只是按照工作的切实需要,它已经自动转变成了快速记忆台词的能力。要是歌词上下句出现排比或者同义反复的句子,往往唱完第一句后,我就怎么也想不起来第二句是什么了。演唱会上我不得不盯着提词器看,但我更想看观众的反应。升降台上升的那几秒里,我总会取下一边耳塞,感受一下四面八方的尖叫,和“哇”的声浪。那一瞬间,我好像成了世界之王——特别满足,特别带劲儿。
每次开演唱会我都挺感慨的。特别在成都体育场的时候,想到小时候来这里看过那么多场足球比赛,追过那么多人的演唱会,此时此刻,我自己竟然站在同一个舞台上。那个体育场可以容纳一万多名观众,一想到那么多人都是为我而来,心里就特别感动。现场总会生许多不可控的事情,最让我担心的是破音。但如果真的生了这个尴尬的情况,我反而会放松下来,这关都过了,就放开唱吧。技术不够好,我只能靠诚恳来弥补。开唱之前我会先和粉丝们道歉,我唱得不好,谢谢你们来。
不论是开演唱会还是出席颁奖典礼我都很少紧张,但要在冯小刚导演的喜剧电影20周年纪念晚会上唱歌,我真有点儿怵。台下坐着的都是同行,我很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尽歌手的责任和观众们互动一下,还是全程高冷就好,怎么做都有点儿怪怪的。好在我身上有一个看不见的开关,站上舞台的瞬间就能开启,虽然候场的时候总是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但一踏上舞台,就什么都忘了。
拍摄电影《老炮儿》的时候我的档期很紧张,但我硬是咬牙从中挤出时间来筹备了一系列演唱会,那是我对粉丝的承诺。第一场在北京举行,从头到尾我都沉浸在亢奋的状态里,时不时被各种感慨和感动淹没。那天唱完最后一后,我和大家一起尖叫,和团队在台上拍照,情绪一直没下来。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进组,我特别要求不必安排庆功宴,觉得疯得差不多了,就自己回家了。
那天晚上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我有点儿后悔,问自己为什么要把时间安排得那么紧凑,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特别想找人聊聊,把刚才没撤干净的高昂劲儿挥洒一下。我刷微博刷朋友圈,看着一张张现场照片,仿佛那个站在台上的人不是我。但我也怕耽误第二天的工作,只得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可一宿都乱梦不断。我知道,第二天一到片场,我就会进入另一个角色,在他的世界里琢磨他的故事,我的兴奋只能留在今夜,一切仿佛从未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