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监控查不到,我也还是不能洗脱嫌疑?”
罗飞摊摊手:“谁叫这事巧了呢?正好在李俊松遇害的时间点上,你把焚烧标本的活接了回来。”
“那我可真是个傻瓜!”柯守勤有些愠怒地咧开了嘴,“难道我不能提前几天吗?李俊松在遇害前一周就失踪了,我的行动却一点计划性都没有?再说了,就算我想要避开苗师傅,我也不用这么折腾吧?我完全可以等苗师傅烧完标本之后再进去嘛!何必给自己惹上这么大一个嫌疑?”
“这么说也有道理哦。”罗飞捏着自己的下巴,“不过我还是想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要自己来烧这些标本。”
柯守勤再次控制了一下情绪,然后他严肃地看着罗飞,问道:“你知道病理科是什么地方吗?”
“是做病理分析和死亡鉴定的地方。”
“没错。送到这里来的,或者是病理标本——我们要根据这些标本做出准确的诊断;或者是尸体——我们要针对尸体做出死因分析。所以这座两层小楼,虽然从来没有病人活着进来,但这里却是决定病人生死的地点。你觉得那些标本很脏吗?可是每一个标本都对应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你觉得尸体可怕?可是我们每个人终有一天都要来到这里,接受人生中最后一次诊断。这就是病理科存在的意义。我为什么不能容忍余婧的做法?因为她侮辱了这个神圣的地方——她用五块钱把这些标本给卖了,这是对生命的践踏!”
罗飞沉默着,似乎被对方的这番言辞打动了。片刻后他挥了挥手:“好吧。我尊重你的这种情感,我们换个话题。”
柯守勤抱着胳膊,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态度。
“说说半年前你给王钰做的那次死亡鉴定吧。”罗飞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出一个对医院、对同事都非常不利的结果?”
柯守勤的回答非常简单:“因为这个结果就是事实。”
“嗯——”罗飞沉吟了一会儿,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切入这个话题,“你知道吗?王景硕曾经出现在金山体育场的赎金交易现场,不过后续的调查现,他只是被绑匪利用了,成为干扰警方视线的幌子。这一招固然阴险,但也暴露出了绑匪的一些马脚。”
柯守勤的脑子转得很快:“绑匪肯定是了解半年前那场医疗纠纷的人。”
“那场纠纷就是你制造出来的,对吧?我这话是有点过分,但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然后李俊松丢了工作,进而导致庄小溪要和他离婚。而王景硕也被绑匪利用。这些事情放在一起的话,总是叫人忍不住去设想它们之间的关联……”
“没错,这些事很像是我一个人做的呢。”柯守勤“哼”了一声,又说,“不过我明确告诉你,哪怕我能预料到后来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也仍然会给出一个真实的结果!”
“这是你的职业态度,是你的原则,从不动摇?”
柯守勤坚定地点了点头。
罗飞凝视着对方,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前两天鉴定的那颗心脏呢?为什么要调包?”
柯守勤的目光一跳,似乎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他和罗飞对视了一会儿,反问道:“这事是肖嘉麟告诉你的吧?”
罗飞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就知道是他。”柯守勤的嘴角一挑,露出蔑笑,“这个小人!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上个月往病理科安插了一个技术员,特意来盯着我的。心脏这事终于让他抓住了把柄。”
“你不要解释一下吗?”罗飞觉得有些奇怪。面对自己的询问,柯守勤一直都在针锋相对。这会儿怎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柯守勤竟然硬邦邦地把罗飞顶了回去,“这事跟你又没关系!”
“也许很快就有关系了。”罗飞提醒对方,“保险公司已经在进行内部调查了吧?如果他们确信有骗保嫌疑,那就成了刑事案件,到时候还得交到我手上。”
“那就等刑事案件的时候你再来吧。”
“真要等到保险公司报案,那我们可就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罗飞摇了摇头,不太理解对方的态度为何如此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