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别致的髻上,插一支步摇,簪一些珠花,一袭芙蓉色花软缎的通袖宫装,迤逦在地上,精致的五官像上了一层细白的釉色,幼嫩光滑,细腻如同豆腐,包裹得并不严实的春装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弧线优美诱人,再往下包裹着的一对鸽子鼓囊囊的似要展翅飞翔,一时风情无双,瞧得人心里痒痒,却偏生不敢触摸。因她微抬的下巴,轻仰的头颅,是疏离,是倨傲。如画中仙子,高远在云端,又如一朵迎着冷风盛放在悬崖峭壁上的美艳牡丹,虽容色倾城、姿态诱人,那一双眼神,却冷冷的,凌厉如冰,没有半分温度,令人无法靠近。
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如今殿内的男人们,身在众美云集的皇宫中,无一不是早已阅遍了人间美色。可即便如此,她桀骜不驯却又气度雍容,风情万千却又矜贵娇艳的别致风流,不仅惊了男人们高贵的眼,就连一干女人都忘了呼吸。
人与人,就怕比。
她立在殿门,如同一颗光芒万丈的明珠,不仅那几位漂亮的侧妃和长得好看却少了一份大气的顾阿娇,就连以美貌闻名于京师的太孙妃夏问秋,登时就被她给比到了宫城外的御城河。
夏初七不看任何人,只是噙着笑。
“不知皇太孙殿下找我来,有何事吩咐?”
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了她谋害皇嗣,她却如此坦然?
赵绵泽深沉的黑眸微微一眯,视线定在了她的身上。
“把保胎药里的山药换成天花粉一事,你还不知情?”
夏初七抬了抬下巴,唇角牵开一抹带着嘲意的笑容,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又不是卖假药的奸商,我应该知道么?”
殿中竟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赵绵泽尴尬地轻咳一声,望向堂内跪着的典药内使王小顺。
“说,为何要污蔑七小姐?”
被他冷厉的一呵护,王小顺一愣,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紧张地“嗵嗵”就地叩了两个响头,脑袋转向夏初七,就急不可耐的指证,“七小姐,你救救小的啊,小的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啊。不是你告诉孙师傅,说有皇太孙撑腰,绝不会出事的吗?如今怎会……呜,七小姐,小的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要养……”
夏初七乐了,轻摆了一下流水般的袖口,“笑死人了,你今年才多大?八十岁老娘,你爹又多大?还有生育这项功能吗?”
又是一阵“嗤”笑,不知是哪一些捧场的人出的,王小顺面色一白,自知口快,赶紧圆场,“小的太紧张了,是八十岁的奶奶……”
“得了得了,我不是你祖宗,不必找我求情。”
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口舌刁毒的女人,王小顺根本没法搭话便败下阵来,只好把矛头转向了孙正业,“孙师傅,你救救我,分明就是你指使我的……你怎能不认,把事情都推给我?”
“我呸!”孙正业满脸怒意,啐了他一口,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无耻小儿,枉老朽当你是个人才,岂料你竟是这等血口喷人的泼才。老朽何时指使过你把山药换成天花粉?何时给过你七小姐的书信,何时让你去济仁堂找顾小姐了?”
“孙师傅,你不能这般抵赖啊,小的与太孙妃无冤无仇,若不是你指使,我怎会去害她肚子里的小世子?”王小顺跪在地下,声声哭泣,“皇太孙饶命,太孙妃饶命……小的是无辜的,都是受了奸人蒙蔽,才犯下大错……”
“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意栽赃!”孙正业恨声道,“老朽还想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居心何在?”
看他二人争辩不休,顾阿娇突地狠狠一叩头,面色苍白的辩解,“皇太孙,民女与七小姐和孙太医识得是不假,但并不认识这个王小顺,更是不晓得他怎会出现在济世堂的耳房里。那间耳房,除了下人值夜时偶尔使用,平常都是空着的,请皇太孙明察秋毫,还民女公道。”
赵绵泽“嗯”一声,眉头微微松开,又冷眼看向王小顺。
“王小顺,你说孙正业给了你一封七小姐的手书,手书在哪?拿来给本宫一观。”
王小顺有些畏惧赵绵泽,缩了缩脖子,脑袋埋下去,低得快要落入裤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