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欲也是欲,我们若这般做法,岂不是刚好入了死室陷阱?”
东方青玄唇角讥诮的扬了扬,“随你们的意。”
夏初七见他如此,喉咙噎了噎。其实,她也知道东方青玄的做法,是正常人的理智做法。虽然放弃这些人,她自己做不到,但她不能要求别人也与她一样的思想,他有合理追求性命的权利。
她走向东方青玄,极是诚恳的道歉。
“大都督,我先前一时激动,说话重了,你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不过,我仔细想了,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你与我们在这座皇陵里相遇,原本就是碰巧。我们与你本来也不是一路人,我不该那样骂你,更没权力强求你留下。不如,你先领你的人走吧?至于他们,不到最后一刻,我真的不想放弃。”
东方青玄向来微笑从容的面孔,微微凝滞。先前她生气的与他大吵大闹,那是她不拿他当外人。可她如今看似随和,在他听来,却字字诛心。
一句“我们”与“你”不是一路人,泾渭分明的把她与赵樽,还有与他之间的关系,划了个清清楚楚,生疏有别。他双目一赤,气血翻滚,捂了捂胸膛,好不容易才压下那股子情绪。
他没有告诉她说,在皇陵的遇见,并非是恰好遇上,更没有说他与赵樽一样,在雪崩的刹那,也是想进来救她。他只是别开头去,看一眼地上那群人,轻轻一笑。
“七小姐,你这般激将本座,本座却是不想走了。”
夏初七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我没有激将的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实话,你犯不着如此。”
“东方大人!”
这冷飕飕的声音,来自赵樽。就像知道东方青玄心魔入脑一般,他淡淡瞄他一眼,然后拽了夏初七过来,仔细清点一下地上的人数,冷硬的神色,极是凝重。
“你若走,本王为你指路。”
“本座若不走呢?”东方青玄笑了。
“如今只剩下破棋局一途。”
“好。”东方青玄笑得爽快,“要本座怎样配合?”
“是啊,赵十九,你快说。”夏初七目光满是希冀地看向赵樽,内心深处说不出来的激流涌动。赵十九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总能保持冷静,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充当人群的顶梁柱和定海神针。
在他在,她安心。
赵樽半阖了眼,缓缓出口,“刚才本王仔细思量过了。皇陵前室八室的布置,除了采用奇门遁甲的排局外,实则也是在九宫八卦阵的基准上进行的变异。死门为八门之大凶,居中西南坤宫,与艮宫生门相对,入墓时居巽宫。与乾兑二宫相生。先前我看那鸳鸯亭,现围亭的八只石蟠龙位置,正好居于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的八卦方位。而八个方位的八只石蟠龙,又分别指向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室。依本王所见,鸳鸯亭便是整个前室九宫八卦阵的阵心。棋局则为阵眼。”
“什么宫什么宫,什么心,什么眼,我们也听不懂。”夏初七哀叹一声,紧张地搓了搓手,“赵十九,你直接吩咐说怎么办吧?”
赵樽点头,仍是若有所思,“布八门,计八卦,入阵心,破阵眼,只要破解鸳鸯亭,皇陵前室的阵法都将被破解。如今我们还清醒的人,剩下九个,正好。”说罢,他看向陈景与甲一。
“先不管中毒的人,你们都随了本王来。”
时下的战争,本就是以阵法为主,赵樽能屡战屡胜,与他的排兵布阵有相当大的关系。所以,在这个方面,他确实有一些造诣,对于不懂的人来说,他就是一盏指路明灯。
在赵樽的吩咐下,每人用刀剑砍了一块死室里的石块抱在手里,很快赶到了鸳鸯亭外。也纷纷见到围着石亭那一圈池水里的八只石蟠龙。
它们活生生在戏水,分居于八个方位。
想着赵樽先前的解释,夏初七不由感慨。
八只石蟠龙,八个石室,八个方位,这死室是九宫八卦阵的走位,而这个鸳鸯亭,除了一个浓缩的九宫八卦阵之外,还是八室布局的缩小版?
布局太神奇了!
结构太精细了!
赵樽面色冷凝,一只手负于身后,目光环视众人一圈,沉声道:“八只石蟠龙口中的水流,间隔片刻,吐一出毒气。且人一靠近鸳鸯亭,身体便可感知湿热。我推断,皇陵的地底应有火山口,而这死室中的毒药之源,也在地底,从蟠龙口而出,由此漫向室内。故而,你们且记好,我们越是接近鸳鸯亭,毒气越是浓密,一定要保持心神宁静。”
“是。”众人点头应了一声。
赵樽缓缓按下松树碑,接着,神奇的景象出现了。
八只石蟠龙,围绕着鸳鸯亭缓慢地转动,就像夏初七在后世的儿童游乐园里见过的旋转木马一般,转动得不算太快,但极有节奏,带着巨大的推动力在划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