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夏初七掂量着挑拨她,“殿下长相是神仙风采,身份又是何许样的人,不需要我说吧?到时候,有的是女子排着队等着……对吧?”
夏问秋面色有些白,夏初七又笑,“姐啊,你一个妇道人家,再怎么说,也得有一个嫡子傍身才好,若是这病根儿不去,一辈子没有孩儿,两年三年殿下能依了你,你能保证十年八年还可以固宠吗?”
等她说完,夏问秋的脸色已经由白,变成了煞白。
夏初七本就是一个嘴皮子溜的,这样的话换到现代的女人听了都得心生恐惧,更别说封建时代以夫为天的女子。更何况,夏问秋嫁的还是皇长孙,一个将来有可能会继承大统的人,没有儿子,她能熬得起?
“侧夫人,您好好想想,楚某在晋王府里,等你的好消息。”
东方青玄与夏初七离开了深井茶舍,赵绵泽还静静地坐在那里。
静静的,他优雅地品着桌上那壶热气腾腾的香茗,一双深幽的眸子有困惑,有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问秋安静地守了他片刻,起身从丫头抱琴手里拿来了一件外袍,轻轻披在他的身上,小意地垂着眸子,抿紧了嘴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赵绵泽才转过头来,抚了抚她的头。
“秋儿,在想什么?”
“绵泽,我这心里……怪乱的,乱得慌。”夏问秋乖顺地看着他,头一偏,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怕她是七妹,又怕她不是七妹。她若是七妹,你我夫妻两年来的恩爱,只怕会被陛下生生掐断了。可她若不是七妹,七妹又去了哪里?她一天不回来,我这心里一天落不下,她若一年不回来,我这心里一年落下去……”
“秋儿觉得她是吗?”
赵绵泽目光不变,淡淡地问着。脑子里却浮现起那一双灵动得仿佛有万千水波的眼睛来。要说那楚七的五官像夏楚,确实是很像。可那眼睛、那表情、那谈吐、那医术,确实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一双眼睛?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多的本事?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尖锐的言辞?
一个淡笑盈盈之间,她就可以机智的堵住人的嘴。
都说东方青玄是难缠的妖孽,其实楚七又何尝不是?东方青玄妖在外,而那楚七的妖在内。表面上看,她整个人通透得一望到底。实则上心思到底藏了多深,他根本就看不透。
“绵泽,我这心里,很是矛盾。”
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感应得到。这头赵绵泽还在琢磨夏初七不同寻常的眼睛和与众不同的举止,那头夏问秋的声音便越软了,手臂横过去,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身子偎靠着他。
“绵泽,我害怕……”
“怕什么?”赵绵泽反手环住她,轻抚她的后背。
“怕你寻回了七妹,不会再要我了。又怕那个人就是七妹,她是那样的不同,你一定会看中她。也怕那个人不是七妹,她还流落在民间吃苦头。还怕我不能为你生儿子,往后你纳了别的侍妾,不再宠爱于我,更怕将来有一天,我人老珠黄,颜色不再,只剩下一个孤影独守深宅。”
沉默了一下,赵绵泽缓缓一叹。
“傻瓜,不管是不是她,与我俩的情义都没有相干。”
他温和的安慰着,夏问秋像一只依人的小鸟,静静地听着,“秋儿,这两年委屈你了,皇爷爷的性子你不知道,他念旧了,一时想不过,等……那也只是早晚的事。终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让你做我的正妻,我的身边也只会有你一个。”
“绵泽……”夏问秋吸了吸鼻子,感动得声音都哑了,“我想为你生个孩儿,哪怕是个女儿也好。要不然我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说到此处,她一抬头,语气恳切,“绵泽,不如找那个楚七,给我瞅瞅可好?”
晋王府的良医官医术无双,东宫早就得到了消息。可太子爷的病,连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谁又能相信一个普通医官?原本他今儿找上她,正是有意试探一下,先找她替夏问秋看看病的,可如今的局面,赵绵泽就不得不多出了一些顾虑。
他搂了夏问秋入怀,好久才找到话头。
“秋儿就不怕她……万一使坏?”
夏问秋摇了摇头,“绵泽,这两年我也不知吃了多少汤药,可身子就是不见好。那楚七既然说有法子,试一下也未尝不可?我想过了,就算她有什么鬼心眼子,也不打紧。等她开出方子来,我先请太医院的林院判瞧过,再服用也不迟……”
“也好。”
见赵绵泽同意了,夏问秋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血色。
“绵泽,你对秋儿真好。”
郎情妾意没几回合,一转眼,她的另一个担忧又来了。
“可是,楚七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