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样你会不会有一点心疼(1)(1 / 2)

听到走廊前方的脚步声,我抬头,对上那双明显有些诧异的眼。

任谁深夜看到别人坐在自己酒店房间门口都会觉得有些怪异的,更何况这人之前还爽过他的约。

“这么晚来打扰你……”我站起身。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从来都不会打扰到我。”

我苦笑,我不去在意他的言外之意。

他转身开了门,然后侧身让我进去,“等了很久?”

“还好。”

我一沾到柔软的沙疲惫感就席卷而来,他倒了杯纯净水递给我。

“很累?”他坐到我旁边。

“有一点。”

我闭着眼,很久之后听到他放柔了的声音:“到床上去睡,你这样睡会难受。这么晚,别回校了。我睡沙,或者,再去开一间房。”

“席郗辰。”我睁开眼看向他,他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今天Mary——以前治疗过我的医生,我想你也认识,她跟我打电话说了些话。”

我看到他的眉头皱了皱。

我叹息道:“我这辈子欠你的是不是都还不清了?”

有些地方不需要再拐弯抹角的时候他也不会再去装糊涂,这点他跟我很像。

“是。你反感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我不至于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有些认真地说,“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你让她帮助我,我的双腿没有残废,我的左手还能用,这一切,说得坦白一些,都是你给我保留的,我很感谢你,但是,除了感激——”

“你不要说得太绝对。”他突然站起身打断我,“别说得太绝对。”

我站起来,他竟然小退了一步,“安桀,我不需要你感激我,我只希望你看到我时不要再闪躲,认真看看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自认那些年不欠谁什么,却没想到一直在受他庇佑。我口口声声说着恨,却又受着他的恩。

我重新坐下来,用双手撑住了额头。席郗辰跪在我前面的地毯上,平视着我,“安桀,你不开心不是因为我吗?生了什么事?”

“Mary得了血癌,已经是晚期。”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了,我跟Mary虽不常来往,却似亲人。她跟我坦白了当年对我照顾有加是因为有人的“拜托”,她跟我说“孩子,对不起”。

“她可能活不到今年的圣诞节。”

席郗辰将我抱住,轻声安慰:“你去看她……你要是乐意,我陪你去。”

“她不让我去。”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再去想我跟他之间的事,也不管他将我抱得有多紧。

最后敌不过疲惫和困乏,我蒙眬睡去。凌晨三点多突然转醒,我现自己竟然安然地睡在卧室的床上,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的气息。我起身去洗了一下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不确定。

不确定自己对他是不是有了点松懈以及动容。

那天早上我离开得很早,没有见到席郗辰。

事实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到他,而我最终还是去见了Mary。Mary老了很多,她的孩子也都已经从美国赶了过来。她一见到我便跟我说她最爱的莎士比亚,“爱的力量是和平,从不顾理性、成规和荣辱,它能使一切恐惧、震惊和痛苦在身受时化作甜蜜。孩子,你需要这种力量,你需要快乐起来,你太不快乐了。那天,那位先生来找我,求我一定要治好你,他的眼睛里满是慌张和忧愁。他跟我说,因为某种原因他不能当面照顾你。我亲爱的孩子,如果他现在依然这样牵挂着你,为你伤神,你该回头找找他。你别为我哭,我只是去了别处,那里也有花儿有鸟儿,或许还能找到我的丈夫,我不会寂寞。”

Mary对死看得很淡,也许是因为她做医生看惯了死亡。

离开时我们郑重地道了别,因为明白此生可能不会再见到。

回去的火车上,我一直看着窗外,春末晴朗的天看起来特别高远,即使到了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那漫天的红霞也不是那么沉沉的像要压下来。这时的远山是红色的,让人有种绚丽至极的感觉,但当夕阳全部落下,一切又归于平静。

回到学校后,因为临近毕业,越来越忙,我偶尔会想到他,这其实不稀奇,因为以前我也会想起他,但那时候想到他情绪是很压抑的,就好比人闷在水中,现在想起他,有种澹然感。

而当有一天,我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书和笔记本从图书馆出来,看到他站在图书馆正门口的大型圆柱旁,穿着一件修身的深色风衣,撑着一把黑伞,我心里竟微微有点波动。

我不知外面何时下起了雨,才傍晚,天色却已经有些暗。他走过来给我撑伞。“前段时间我回国处理了一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他淡声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朋友,之前采访完后,我留了她的电话号码。我打了她的电话问她你在哪,她说你这些天天黑前基本都在图书馆。”

那期校刊我前两天看到了,Tna真的挺厉害,采访到了好几位“名人”,他排在版面的位,但内容最为简洁,也没有附带照片。

之后两人默默地走着,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总是会冷冰冰地争论,这样的安静让我生出一丝尴尬来。

但跟后面要生的事比起来,这点不自然又完全不算什么了。

“Anastasa,我喜欢你!我爱你!”眼前在雨里张着双臂拦住我们去路的法国男生,从去年开始便追求我,即使我明确告诉过他我没有兴趣交男友,但他还是时不时地对我做出一些惊人的事。虽然自由、独立、不受羁绊是法国人的特性,但他们没有考虑过这会不会予人不便。

“Anastasa,他是谁?”

“没有谁。”我说的是法语,身边的人应该是听不懂的,“Jan,我说过你不能再这样让我为难。”

“可是我爱你。”

“不,你不爱我,你只是不能接受我拒绝你。Jan,在下雨,你该回去了。”

“在雨中淋雨,你不觉得很舒服?你要不要一起来?”他说着要拉我,但被席郗辰先一步拦住了手。席郗辰比Jan高一点。

“好吧好吧。”他耸肩,“Anastasa,那我下次再来找你,告诉你我爱你。”

在法国那么久,我依然很难理解法国人的一些思想。

“没有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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