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反手一转,瞬间夺了她的匕,伸手一掐,扣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你是谁?”
那女子吓了一跳,却是不喊,她睁着那与凤宁一模一样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凤宁的脸,然后盯着她的眼睛,清清楚楚的道:“我是凤宁。”
“放屁,我才是。”凤宁的心狂跳,几要蹦出胸膛。明明她一用力就能掐断对方的脖子,可是她为何会害怕?
“你是假的,是龙家找来欺我们凤家的冒牌货!”
“你才是假的。”凤宁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脑子里头一片混乱,按这女人的逻辑,那应该反过来才对。“你是凤家找来蒙我们龙家的冒牌货!”
只是,这样长得一模一样毫无破绽的冒牌货,无论是谁找来的,那都是有了通天本事。
两个女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都不说话了。她们都不傻,当然明白要找到这般一模一样的脸,可不是在各城里转一转搜一搜便能办到的。
凤宁慢慢松开了手。那女人稍退了一步,忽地趴到墙角往巷子里看了一看,然后对凤宁道:“你跟我来。”
凤宁似中了魔障,竟真的跟她去了。两个人拐了三四个弯,进了一家小屋,屋里摆设简陋,一张小床,一案一桌,贴着墙摆了个小柜,明明东西不一样,可偏偏凤宁却恍惚似看到龙家那个僻角小院的屋子。
“你究竟是何人?”凤宁先声夺人。
“我是凤宁,你又是谁?”那个自称凤宁的女人说得笃定。
“我才是凤宁。”凤宁觉得晕得厉害,她扶了张椅子坐下了。
那个女人站着,看了看她,说道:“刚才你跟着的那人,叫蓝虎,是宝儿的亲生爹爹。宝儿的屁股上有颗朱砂痣,我生下她之后就再没见过,所以只记得这个了。”
凤宁瞪大眼,一时之间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她挣扎着道:“你莫蒙我,是不是娘告诉你的,她当然会知道宝儿身上的痣。”
那女人也坐下来:“你是真的不记事了吗?你不记得自己是谁?所以别人告诉你是什么,你便当自己就是了?”
凤宁觉得冷汗冒了出来,她仍道:“我是凤宁,龙三不会骗我的。”
“龙三。”那女人重复着这个称呼,苦笑:“我成亲三年,仍只称呼他三爷。还有龙二爷,总是那种嘲讽讥笑的眼神,龙大爷就更不必说了,看见谁都跟有仇似的。我百般讨好,可却没人喜欢我。”
凤宁僵直地坐着,想起自己在龙家刚醒过来时的情景。
她听着那女人继续说:“他们龙家,从来没有把我当媳妇看。不过也对,我嫁进来,也不是为了做龙家媳妇的。龙凤之仇,想必你也是知道。我娘让我来偷宝物,可龙家处处提防,以我之力,加上陪嫁丫头,哪里可能得手?可是娘不愿意放弃,于是我就过一天算一天,直到我遇到了蓝虎。”
凤宁盯着她看,她也回视着凤宁。“蓝虎很风趣,又体贴,我无意中透露了在龙家的事,他表示可以帮我的忙,那时候我孤独太久,对他便有了思慕之心,于是我们便商议着怎么合伙把宝物盗出来。”
凤宁又想起那个漆黑的夜晚,冰冷的凉河水,潮湿的河岸边,那个男人问她:“东西呢?”
彷佛她的记忆,与她的重合在一起,好像同一个人,被分出了两半,一半是她,一半是她,容貌一样,声音一样,可是究竟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
那女人的思维没有凤宁散乱,她还在讲她跟蓝虎的事:“可我慢慢现,蓝虎关心盗宝的事,比关心我更多一些。我有孕了,不敢在龙府呆着,便回娘家偷偷生下了宝儿。我本想回来后便跟他说,可他见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责怪。他怪我有什么天大的事要走这般久,宝藏那边的事都被我耽误了。我被他伤了心,便犹豫着要不要把孩子的事告诉他。那一段日子,我深居简出,怕龙家现孩子的事,也怕被他现。可后来他又对我百般好,我终究还是信了他。我不想把宝物交给爹娘了,我答应蓝虎,东西偷出来后,就交给他。”
那女人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着。她接着道:“于是那一日,我终于寻着了机会把那个小盒子偷了出来。我一路跑到凉河边,坐在树林里等着蓝虎来接应我。那天夜里有些冷,月亮很亮。我一直等着,抬头盯着月亮看,我忽然很不确定,如果我把盒子交出去了,之后我能怎么办?我那时突然想起来,蓝虎从来没有明确答应过要带我走。如果他拿到了宝物,却丢下我不管,那我怎么办?龙家我是回不去的,爹娘那边我也没法交代,我甚至还有一个女儿。于是我害怕了,我拿着那东西悄悄离开,我想找一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想清楚明白了再去找蓝虎,反正东西在我手上,我有筹码。”
凤宁闭上眼,脑子里又浮现了蓝虎的声音:“东西呢?”他的确只要东西,并不打算救她。
凤宁咬咬牙,回道:“这些事,就算我没了记忆,也能编出来。”龙三是她的,宝儿是她的,她谁也不让。
那女人想了想,说道:“那你问我吧,你挑一个蓝虎与娘都不知道的事问我,我若能答出来,你是否就能信了?
凤宁瞪着她,问了另一个问题:“蓝虎三番五次的要杀我,是为何?”
“我后来还是去找了他,他现东西是假的,然后当然也现了那天晚上在河边看到的受伤女人不是我。他想让我再回龙府接应,所以就得除掉你。”
“那你为何不出现,你若是能证明我是假的,为何不直接到龙府来揭穿我?”
那女人眼中透露着厌恶:“那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凤宁却道:“那是我这辈子感觉最幸福的地方。”
她们看着对方,似乎都在体味对方的感觉。过了好一会,那女人问:“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吗?你从哪里来?你是谁?”
凤宁不答,反问:“我屋子里的梳妆盒里,都装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