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寿宴之后,贾家两府上下,所有人的精力,就全部落在迎接元春省亲的事上了。
自初七八日,便有宫里的太监出来先看方向,包括何处更衣,何处起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等。又有总理地方关防的太监,带着许多小太监出来,沿途设置关防,遮挡围屏,指示贾家人何处迎候,何处退避,何处启事等,不一而足。
而贾家,贾琏和贾政也是分工明确。
贾琏身为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早就得到了宫里的指示,于初十日后,派遣兵马司上下官兵,打扫街道,驱逐闲人,设置防务,因此索性揽下内外所有安防之事,而将家宅之内诸项事宜的安排、布置,悉数交与贾政。
所有准备事宜,至十四日晚全部停妥,这一夜,上下通不曾睡。
次日五鼓,贾琏带兵巡视,回宁荣街时,便看见贾母、贾政等人,皆按品大妆,男女分开陈列于街北。
此时宁荣街两府门前,人数虽多,但是队列齐整、威严,静悄悄不闻一声咳嗽。
贾琏下得马来,走至贾母跟前,劝道:“老太太,宫里规矩多,且今日又是中秋佳节,纵然是省亲的正日子,只怕贵妃娘娘一时半会也不得脱身。以孙儿之见,老太太、太太们不如先进府休息,等儿孙们打听得娘娘归家的具体时辰,到时候老太太等人再出来列迎为妥。”
贾母等人身体本来就差,等了这一会儿便有些不耐了,又怕延误迎接元春的时辰,因此便让贾政去打听。
一时贾政来回,“宫里的夏公公回话,说是娘娘至少要午后才得起身呢!”
贾母等人听了精神一松,于是阖族女眷暂且自便,唯独凤姐儿仍旧不得闲,奉命全权照管园中诸事。
正命人将蜡烛一筐一筐的抬进来,分派往园中各处去点灯,忽见贾琏走了进来。
“你不在外头和老爷们在一处,倒进来做什么?”凤姐儿迎上来笑道。
“老爷们在大厅里等候消息,让我各处查看查看,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瞧瞧。”
“来瞧我做什么?敢是不放心我,怕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那你只管瞧好了,但凡有任何疏忽错漏的地方,我听凭侯爷的惩处,便是将我换下让别的人上,我也甘愿。”
凤姐儿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理事能力,一听贾琏有质疑她的意思,立马就气势拉满。
临时议事房里的其他管家媳妇们见状,也纷纷为凤姐儿说好话,还举例说明凤姐儿如何如何精明,如何面面俱到,换做旁人,是再也不能了的,让凤姐儿越发骄傲的昂起了下巴。
对此贾琏只是笑了笑,坐在主位上,对凤姐儿道了一声儿辛苦了。
凤姐儿这才看出贾琏兴许只是单纯来瞧瞧她,心里立马又高兴起来,走到贾琏身边,小声问道:“打听到娘娘几时能回家了吗?”….“不清楚,若是料的不错,大概要到了晚上才能回府了。”
“那么迟啊……”
凤姐儿有些戏谑,枉费他们这么早就准备妥当,元春却要到晚上才能驾临。
“迟些怕什么,正好今儿是中秋,她又离家这么多年,晚上回家,正好一家人还可以一起赏月,共聚天伦之乐,却比早上来,下午回的要好。”
“你说的也是。”
凤姐儿如今对贾琏那是越发的依赖和信任,特别是在谈及正事的时候,贾琏很多时候都是言简意赅,句句都到点上,令凤姐儿也是十分钦佩,乃至仰慕。
因此说话间,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就靠近了贾琏,一手搭在贾琏肩上,论起其他事宜来。
其他执事仆妇们见状,心中既羡又慕,相视一眼,都识趣的退下了。
而贾琏也觉得娇妻身段迷人,体带幽香,此时倚在身边扒了扒拉的说话,声音也不像是对待旁人那般盛气凌人,倒是难得有些吴侬软语,隐现柔情蜜意,贾琏便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做什么,有人瞧着呢……”
凤姐儿一心说事,哪里料到贾琏突然如此,一时又惊又羞,推搪两下,才发现屋里闲人都走了,就平儿和小红两个,且这两人都在贾琏抱她的时候,纷纷侧过身去了。
凤姐儿这才释然一些,然后娇嗔道:“好好的,人家和你说正事,你又不正经了。”
贾琏双手抱着凤姐儿柔软的腰肢,双腿掂了掂凤姐儿的身子,笑道:“这样说话,方便些。”
一面说,贾琏又将嘴巴凑到凤姐儿耳边,耳鬓厮磨道:“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凤姐儿的脸蛋以可见的速度绯红起来,费了好大的毅力才将心里的躁动压下去,双手推开贾琏,啐道:“今儿这样的日子,谁和你拉拉扯扯,给我尊重些。”
说完,锤了贾琏一下,迅速起身离开贾琏三步之外。
不这样不行啊,精明的凤姐儿十分清楚,在贾琏的手下,她总是不到几个呼吸,就心绪紊乱,水意横流了。今日又是重要的日子,真要如此到时候她还怎么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