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卿拿过创可贴,正对着伤口贴下,准备穿上鞋子起身。
言司远却突然唤停她,帮她脱了另外一只鞋子,那只脚没有磨伤,他还是拿着创可贴贴在了她的后脚跟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转眼就在初卿愣的时候完成了。
言司远将东西收拾起来扔掉,才回过头叮嘱初卿,“你在外边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初卿已经拍拍裤脚站起了身,盯着他的眼回道,“别浪费时间了,我跟你一块过去就行了。”
言司远拧了拧眉,有些不悦,初卿却突然将手里一直拎着的外套扔给他。
她抬着下巴,目光清淡,“喏,你的衣服,还给你。”
初卿也不问这衣服为什么披在她身上,她这人多余的好奇心早就被生活的棱角磨去,有些事她也不想去拎得太清楚,就像她不喜欢插入宁嫣儿和他们一家的矛盾一般。
言司远的目光顿时变得幽深,那股眉头上积攒的不悦仿佛蹿进了心房上,有些难受的堵滞,这种不悦不只是因为初卿的反驳,还是因为她脸上那种淡然,仿佛什么都毫不在意。
而他那些鬼使神差的关心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可有可无。
他偏过脸,终于也冷了面色,眉眼夹了几分凌厉的傲气,抬脚率先往外边走去。
“走吧。”
初卿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头,起初言司远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节奏阔步往前,他不想搭理她,走了好几米远才惊觉身后那小碎步的声音不见了。
回过头便见那娇小的身影还在不紧不慢地挪着步伐,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显得他有多气急败坏似的。
言司远气笑了,笑着笑着又是一僵,突然现自己刚才竟像是在跟初卿置气一般,仿佛冷落了她就能报复刚才从她身上碰的软钉子。
他有些怔,原本凌厉的眉眼此刻竟有些迷茫起来。
初卿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他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了,可是刚才看着初卿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竟比她牙尖嘴利时更让他觉得刺目。
他一直以为初卿就是母亲来牵绊他的工具,阴险狡诈,满腹心机,又时刻以他母亲指令行事,所以他才这么厌恶她。
而昨夜初卿来了医院,应是受了母亲的旨意来监督他们的,可她却宁愿自己在冰冷的走廊里睡了一宿也没有去打扰他和宁嫣儿的温存。
早上一幕幕帮他圆场的画面又从他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过。
女人生气时横眉冷对的脸,恼怒时瞪圆的眼,憋笑时浮现的酒窝,还有刚才的冷漠。
原本在床上生涩得像死鱼一样的女人竟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言司远现自己现在想起初卿,竟也没有了当初太过厌恶的情绪。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初卿,一时心绪潮涌,竟不知道用什么神情来面对她。
初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目光深沉,没了刚才骤然而至的凛冽寒意,好像藏着些小心翼翼的不知所措。
“怎么不走了?你不用等我,我会赶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