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没一会儿,地上的妇女把眼睛慢慢睁开了。
旁边的尖酸妇女顿时叫道:“哎呦嘿,还真救活了哎!”
老婆婆顿时把脸一黑,扭头训斥了她一句,“咋说话呢,小毛他娘根本就没有死!”
地上的妇女神智似乎还不太清醒,迷茫的看看我,又看看蹲在我旁边的老婆婆,身子动了动,对老婆婆说道:“不行呀大娘,看门的不让我过去。”
“啥?”我顿时迷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心说,这妇女咋一醒过来,就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呢。
不过,老婆婆似乎听明白了,露出一脸伤心,问对妇女:“那我以后真的再也见不着孙子了?”
妇女在地上喘了两口气,随后双手一摁地,从地上起来了,我跟老婆婆两个也随她一起站了起来。
妇女说道:“咱拿的买路钱不够,那俩看门的小鬼儿不让我进去,凶的很,我跟他们商量了半天,差点儿连我自己都回不来了。”
我迷惑的挠挠了头,这妇女说的到底啥意思呢?
没等老婆婆开口,我忍不住问了妇女一句,“大婶,您刚才在哪儿回不来了呀?”
妇女就是一愣,扭头看了我一眼,她似乎这时候才现我,随后扭头问老婆婆,“大娘,你家里啥时候来个要饭的呀?”
老婆婆说道:“你刚才躺地上都不动弹了,是这孩子把你救醒的,可吓坏俺们咧。”
妇女一听,扭头上下又打量我一眼,一脸疑惑,不过没再理我,对老婆婆说道:“想把你孙子喊上来,得先把那俩看门的小鬼打了,你给我准备二十段花红,两座金山,两座银山,我拿着这些东西再到那边去一趟。”
啥是“花红”,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听着好像是这么说的,也有可能因为方言地域的原因,听岔的可能性很大。
老婆婆连连点头,“只要能叫我再跟孙子说说话,弄啥都中。”随后老婆婆问妇女,“现在就弄吗?”
妇女一摆手,“现在不行了,太晚了,明天再弄,明天弄好东西,我晚上再过去一趟。”
老婆婆应了一声,扭头对那尖酸妇女说道:“媳妇儿,赶紧去给小毛他娘做点儿饭吃,忙活大半夜,都还没吃饭呢。”随后,老婆婆又对我说道:“小要饭的,你也留下来吃碗饭吧。”
我一听,心里顿时难受起来,吃饭,“吃饭”这俩字,听上去咋这么陌生呢,我多久没有端着碗吃过一顿饭了呢?
尖酸的妇女去做饭了,这时候,之前那老头儿,把他们村里的医生喊来了,医生也是个老头儿,看着能有六十来岁,看样子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彼此都很熟悉。医生见妇女没事儿了,就打算回去接着睡,但是老头儿一把拉住了他,非要医生留下吃顿饭,老头儿还要跟医生喝两盅。
这医生我看着挺爱喝酒,老头儿一提“酒”字,立马儿不走了。
男人从屋里给他们搬出几条凳子,老头儿,医生、老婆婆,还有那妇女,四个人坐在院子里闲聊起来,那男人转身进了屋,看样子是去帮着那尖酸妇女做饭去了。
我这时候,对他们来说,就是个陌生的外人,谁也没多在意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要不是肚子饿了,想端着碗像模像样吃一顿热饭,早就转身就走掉了。这时候,我真应了那句话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腆下脸不走就为了吃口热饭。
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木棍,搂着木棍怯生生坐到他们旁边的地上。各位见过又脏又可怜的小孩儿,坐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上伸手要饭吗?我当时那德性,就跟路边那些小孩儿没啥两样儿。
那医生还挺健谈,先是问了问老婆婆,家里这是在干啥,老婆婆没说话,老头儿跟医生说,小孙子半年前不是掉水里淹死了嘛,老伴儿一个月前做了个梦,梦见孩子光着身子回家要吃的,说在那别没吃没喝,老伴就赶紧给孩子烧了衣裳烧了钱,谁知道,没过几天,孩子又光着身子回家,还是说没吃没喝的,老伴又赶紧给孩子烧了衣裳烧了钱,谁知道,又没过几天,孩子又托梦了。老伴就举得这事儿蹊跷,就把小毛他娘找来,想叫小毛他娘到那边把孩子叫过来,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一听老头儿这么说,顿时明白了,这小毛他娘,也就是我救醒的这个妇女,应该是个走阴的。
医生对这个挺感兴趣,就问小毛他娘在那边都遇见些啥,小毛他娘就说,孩子的魂在那那那儿,去那里得过一道门,门口有俩把门的小鬼儿,就是不让进,嫌过路钱带的不够,还要再加点儿。
小毛他娘说完,几个人闲聊起来,这时候,从屋里传来了炒菜的声音,一股子肉香味儿从屋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