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咳嗽一声道:“谢兄......谢朋友年长宁某几岁,宁某喊一句谢兄没问题吧?”
宁修有意岔开话题,拱了拱手道。
“呃,宁朋友太客气了。既然如此,我们便以兄弟相称罢。宁贤弟,愚兄派府中下人去给你送了几箱书,都是愚兄当年自己批注过的。你看一看,应该对准备乡试有好处。”
宁修心道我就是为了此事来的,陪着你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差点绕晕了去。
“谢兄,你也太客气了。一次性送这么多书来,我也读不完啊。”
宁修怅然一叹道:“不过小弟还是要感谢你。”
一提起读书,谢筠立刻来了精神,只见他一甩衣袖眉开眼笑道:“不碍事的。现在距离乡试统共也就是三个来月,你肯定是看不完的,挑紧要的看,能看多少是多少。”
宁修暗翻白眼,心道这谢筠不愧是题海战术培养出的学霸,光看那几箱书籍就足够骇人的了。
“宁贤弟不要怪愚兄多嘴,这乡试非同小可。宁贤弟虽然有大才,但毕竟此前只是在县试、府试、院试这样的小考中崭露头角,切莫因为织造局的事情分心耽误了备考啊。”
宁修心中一沉。
谢筠若不提起他差点都忘了。
他能够搭上高太监这根线全仰赖谢筠,谢筠担心他突然成为皇商兴奋之余把举业的事情抛诸脑后,也不是没有道理。
“受教了。”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宁修觉得和这个谢筠很处得来。到底是张家挑出的姑爷,修养气质绝不是吹得。
“从明天起宁某便闭关温书,乡试前绝不再分神了。”
谢筠连连摆手道:“哎,为兄也不是叫你闭关嘛。宁贤弟此举岂不是因噎废食了。”
他顿了顿道:“若是宁贤弟不弃,可以来愚兄这里温书。两个人在一起探讨总比一个人闷头读书效果要好。”
宁修暗暗苦笑。
想不到这个谢筠还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这是要上赶子给自己补习啊。
他不由得想到当初张懋修给他补习时的场景,直是一个激灵。
“咳咳,谢兄的好意宁某心领了。不过宁某不太习惯温书的时候有旁人在身边,还请谢兄莫要怪罪。”
“哦,那愚兄就不勉强了。”
谢筠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和善的点了点头。
宁修既已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没必要再留在这里和谢筠东拉西扯,他拱了拱手主动告辞。
离开张家宁修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张家女儿既然已经嫁给了谢筠,不是应该住在谢府吗?怎么看样子反倒是像谢筠寄住在张家?
虽然谢筠的老父已经亡故,但谢筠肯定是可以继承宅邸的啊,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寄住在张家的地步啊。
莫非......莫非这个谢筠是个上门女婿?
嘶!宁修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大明朝,倒插门的女婿可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啊,不但要管女方父母叫爹喊娘,生出来的孩子都得跟女方的姓。
这在思想开放的后世都被视为一种耻辱,何况是看重宗法礼仪的大明朝。
听谢筠的意思,他家和张家还是世交,张居正也不会这么羞辱谢家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修十分好奇,但又不好折回去当面问谢筠,便径直走到孙悟范在江陵暂住的宅院,准备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