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手里握着导盲棒,身边跟着一只领路导盲犬的人我着实的有些意外了。
他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我看不大出来他实际上的年龄,但看他一张清秀稚气的脸,觉得他的年纪不会太大,起码没有我大。
周遭很快传来唏嘘的声音,交头接耳的人不断,这让我左右的徘徊了一下我的眼睛,才知道他是在找他自己的座位,但放眼望去周遭只有我身边还有两个位置,不难想象那些交头接耳的人里也有关于我的话题。
我朝里坐了一下,把属于他的位置让了出来,他身边的导盲犬很轻的嗯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腿,他马上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导盲犬,极浅的笑了那么一下,勾起的唇角飞扬着一抹难以形容的魅力,周边的人都不由的惊叹,甚至有人小声的说了出来,说他笑起来很迷人,只是可惜了什么都看不见,更是可惜了他那双明艳的双眼,明亮而清幽,就像是以往山泉水那样的清澈,却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迷离。
他看不见,但他能把身后的背包摘下来放到边上的储物篮上,虽然他要用他那双漂亮且修长的手摸索一会,但是他像是经常出远门坐飞机的人,几乎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到储物篮在那里。
摸索了一阵,他确定了储物篮上没有其他的东西,才把他的背包放到那里,之后才转身坐下,而且就坐在我的身边。
他坐下我就在打量他看着,或许我该说从他出现我就在看他,发现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和一张极其完美的脸,而这张脸完美的我都无法相信它是与生俱来就生成了这摸样。
长相优秀的男人不是没见过,二哥他们,秦振兄弟,以及蒋天送,无不是我见过长相极好的男人,但是却都不及眼前的这个男孩,我觉得他还是个男孩,看他身上的单薄,看他脸上还有着来不及褪去的青涩,也猜到了几分。
他穿的不多,一件格子的衬衫,耳边带着一个耳塞,身上挂着平板电脑,平板电脑装在一个蓝色的皮套里,看厚度应该还有配套的临时键盘,这让我很奇怪,看不见的人还会打字么?还会上网找歌曲看电影吗?
但他最吸引我的并非这些,而是他腰上挂着的那个驼铃,那个曾多年前曾属于我过的驼铃。
回忆追随着往事浮现在脑海里,两个孩子坐在唐家的房间里玩着,男孩腰上挂着一个驼铃,那是女孩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所以女孩好奇的伸手去摸了摸,但男孩一把就拿开了,还说铃铛是他的宝贝,得用东西换。
女孩纠结着,半响都没想出能拿什么东西去换,嘟着嘴有些可怜的模样,男孩沉默了半响有些舍不得的摘下来给了女孩,女孩喜出望外拿到手里开始摆弄,喜欢的爱不释手,开始商量和男孩用娃娃换,但男孩说他不稀罕,要换就用她自己换,以后她就是他的了,还说拿了他的驼铃长大了就得嫁他。
女孩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回家的一路上高兴的玩着驼铃,还和他二叔说驼铃是她的,谁也拿不走。
二叔还好笑的说她人小心不小,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早晚得还人家。
当年的一句戏言,没想到竟成了多年后的一曲离殇,唐飞最后终究还是走了,在我答应嫁给蒋天送的当天就走了,而临走他拿走那个一直绑在我房间里的驼铃。
毕竟是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所以我笃定驼铃是我的无疑,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在他那里?
回忆过后我打量了坐在我身边的男孩一会,顺便也看了他身边已经如同人类一样坐在椅子上,显得很从容的狗,半响才转开脸看向别处,回想着当年唐飞离开时候的事情,但也仅此而已了。
飞机上我睡了一觉,但也不那么的安稳,毕竟我身边还坐着一只与众不同的导盲犬,换成了是谁也会担心它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咬上你一口,所以下了飞机我直接去了酒店,洗了澡就去休息了。
一觉醒来感觉全身都很轻松,毕竟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睡上一个好觉了,秦振的两个月,蒋天送的两个月,蒋老太爷又两个月,仔细算下来我都已经半年的时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回头看看日子竟是那般的不得清闲。
站在酒店的窗口拉开了窗帘向着下面看着,感觉浑身都是那么的轻松自在,突然就很想出去吹吹风,而我也真的那么做了,转身换上了衣服,风一样的就跑了出去,想想我都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跑去和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疯玩了一个晚上,好笑我跟着那些人摇旗呐喊的在广场上一个晚上,我竟浑然不知我在干什么,到最后天都要亮了,我才知道他们是大学的学生在聚会,我才发现我已经不年轻,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