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夫人笑着屈膝给王檀和蒋氏行礼道:“给三夫人和两位少奶奶行礼了,早闻三位大名,今日能得一见,实在令我不胜欣喜。”
蒋氏对陶二夫人不喜,亦不打算跟她结交,只淡淡的道:“陶二夫人客气了。”
陶二夫人像是没有发现蒋氏的淡薄,继续笑着道:“我娘家闺名芸儿,夫人唤我芸儿就好。”
蒋氏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
陶二夫人又转向王楹,笑着道:“前几日我和我家二爷曾去贵府拜访,可惜不巧,听贵府的下人说少奶奶却是刚好出门去了,这还令我好一阵的遗憾。”
至于她是不是刚好出门还是拒见他们的借口,两人都心知肚明,但陶二夫人偏偏就能说得好似真的是她碰巧不在,自自然然的还当时遗憾。
王楹笑了笑,道:“确实不巧。”
陶二夫人又道:“不过想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当日没有见到,今日却又碰上了。可见天都在想让我们结识呢。二少奶奶,您说是不是?”
这是连老天都说上了,真不知道这位陶二夫人是多会说话。
王楹浅浅的笑了笑,也学着蒋氏不说话。
陶二夫人也不尴尬,接着又转向王檀,笑着道:“说起来缘分最深的还要数我和世子夫人了。听说当年正是世子爷救下了我们家大爷。我们二爷和大爷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上京之后,二爷知道大爷没有死,不仅活得好好的,还与世子爷成了莫逆之交,不知道有多高兴。我们二爷早就说了,定要备下重礼,亲自上门去谢过世子爷和世子夫人。”
王檀笑了笑,道:“陶二夫人客气了。我们世子爷救下陶先生,和陶先生成了朋友,是因为陶先生值得结交,可不是因为他是陶家的人。”
陶二夫人道:“世子爷不因我们大爷是何身份而救他,是世子爷品格高贵。但于我们陶家来说,却是没齿难忘的大恩。我们二爷原以为大爷去了,日日夜夜都为兄长英年早逝而伤心,好几次都是当着妾身的面啼哭不止。我们二爷曾说,若是谁能让兄长活过来,便是舍下陶家半数的身家,他也愿意。”
王檀笑了笑,道:“陶二爷对兄长的兄弟之情可真是令人感动。”她故意在“兄弟之情”上加重了语气,多少是有意有所指的意思。
陶二夫人像是没有听明白那层意思,继续笑着道:“大爷和我们二爷,自小就兄弟情深。”
王檀在心里:呵呵!
陶二夫人又与王檀等人说了几句话,又道过“下次再亲自上门拜访”的话,然后便与彭安侯夫人一起跟她们告辞,然后去与其他夫人说话去了。
她今日要的不过是想通过彭安侯夫人认个脸熟,继续深交的事则以后慢慢来,今日她还是多认识一些其她的贵夫人才是正事。
等陶二夫人和彭安侯夫人走后,蒋氏拉住王檀开口问道:“听她这意思,是陶家的大爷没死,而且还被女婿给救下了。”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又道:“等等,我记得女婿身边养着一个幕僚兼大夫的,好似也是姓陶,难道他就是……”
王檀点了点头。
蒋氏惊道:“这可真是……”这可让她说什么好呢,原以为是死了的人,结果根本没死,还活生生就生活在你周围的地方。
王楹也叹道:“没想到陶先生竟然是江南陶家的大爷。”
王檀笑道:“我也是近日才知晓的,二爷和陶先生瞒我瞒得紧。”
蒋氏继续发表了一番陶家大爷还活着的震惊,又问王檀当年陶大爷出游遇匪是怎么回事。主要是她认为,这之中必定有猫腻。
王檀却想这毕竟事涉陶先生和陶家的**,她不好对外多说,便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年陶先生遇匪,是被二爷救下的,其他的可就不知道了。”因怕蒋氏继续追问,便又岔开话题道:“对了,娘,有件事我也要问你呢?”
蒋氏道:“什么事,你问?”
王檀问道:“我们家应该要迎一位公主下降吧,是浩哥儿尚主还是渝哥儿尚主?”
蒋氏答道:“是渝哥儿。太后已经私下给你大伯母示过话了,让她最近不要给渝哥儿定亲。”
王檀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蒋氏对于渝哥儿越过浩哥儿尚主的事,她没什么不满和嫉妒。尚主虽好可保一世富贵,但驸马不能参政,便要一辈子看公主的脸色,这有什么好的。她的儿子自己能够挣前程,让她儿子去看个女人的脸色过一辈子,哪怕此人是个公主,她也不乐意。
倒是裴氏,这些日子简直是乐翻了天。渝哥儿无论是读书还是经济实务,能力都普普通通,大老爷虽然打理庶务是一把好手,但毕竟没有官职,便就差了那么几分,她本一直还在担忧渝哥儿的亲事。结果这时候,一个尚主的馅饼砸下来,她被砸得差点乐晕了头。
哪怕是个不受宠的公主,那也是龙子凤孙,是她们高攀了。而且看皇上的样子,为了抬举王家,明显是想让这个公主厚嫁下王家的。有个公主供在家中国,她也不用再担忧渝哥儿以后的前程了。
裴氏还是知道自己儿子能尚主,倚仗的全是王清这个小叔子的权势,因此她最近对待蒋氏,是越发的亲热了,连带着对泓哥儿浩哥儿这对侄儿,以及闵氏这个侄儿媳妇也都十分得好。因为闵氏怀孕,裴氏这个大伯母还亲自给小侄孙做起了小衣服。
对于裴氏不予余力的示好和亲热,有时候都让蒋氏觉得不好意思了,总觉得像是占了裴氏的便宜。
不过另外一方面说起来,如今王老夫人也不像以前那样闹腾了,只呆在自己的寿安堂,偶尔逗逗曾孙,或者叫几个孙媳妇陪着打牌。除了有时候还会因为涵哥儿身体的问题说蒋氏一两句之外,道也并不怎么找蒋氏的麻烦了。
喜欢搅得家宅不宁的原氏被送回金陵去了,令她不喜的继女如今嫁了人,又不爱跟娘家往来,她眼不见为净,也不像以前那样刺她的眼。至于丈夫,现在青云直上,后院除了她也没什么莺莺燕燕,两个女儿嫁到好人家,两个儿子也快要长大成人,看着又是懂事出息的。她如今的日子,真是难得的好过了起来。
想想这辈子,她能得到这样的好日子,她这一生也算圆满了。再回想起以前受的委屈受的哭,如今也能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