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二少爷，请你记住曾经对我的承诺，你发过誓的。”在所有人都在琢磨她的话时，血自她嘴里大量涌出。

霎时，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北堂修冥快速转身，趁周虎惊愕查看慕容妍汐的伤势时，以极快的速度踢掉他手上的枪，再一个回旋腿击中他胸膛。

为了自保，周虎本能放开慕容妍汐，北堂修冥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看着那不断从嘴里冒出的鲜血，手一遍一遍拭去，却怎么也止不住。

整个人跪在地上，紧紧将一身是血的慕容妍汐揽入怀里，惊声怒吼：“快叫医生。”

没了人质周虎很快被制服，医生很快来到，帮慕容妍汐检查。“慕容小姐咬断了舌头，需要马上手术。”

李凤音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妍汐……妍汐……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北堂家金碧辉煌的客厅里，一切很快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水晶灯洒下奢华，笼罩着一层迷离。

身上染着慕容妍汐血渍的北堂修冥坐立不安，失去一贯的冷静和从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乎要在上面踩几出个大洞。

即使是刚刚与周虎对峙的时候，他仍没有这种揪心的感觉。此时此刻难以名状的惊与痛紧紧攫住他的心，仿佛要抽干他身体内所有的气力。

“冥少，周虎要怎么处置？”顾越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听候命令。

“查出他背后所有的党羽，一个不留。”他就是太心软，放过了他才造成今天的意外。要是慕容妍汐有个三长两短，他要周虎偿命。

“是。”声音铿锵有力。

随着顾越的离开，空气再度凝固。可怕的沉默纠结成团，压在他心头，无法喘息。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紧闭的门开启了。

为了北堂厉昂，周严英在玫园设立了小型的医院，所有设备一应俱全，常年驻扎着一支医术高超的医疗团队，慕容妍汐无须送医院。

看到医生，北堂修冥忙迎了上来，一脸焦虑：“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慕容小姐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她的血型很特殊。我们已经在尽力联系相关的医院，只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医院有。”

听完医生的话，北堂修冥脸色铁青。他知道慕容妍汐的血型很稀缺，也知道谁有与她配型的血，但他不能冒那个险，不可以。

她一开始就是为了救她，怎么能本末倒置。

“二少爷，如果再没有合适的血型，慕容小姐肚子里的胎儿就保不住了。”不得不提醒一句，尽管有些残忍。

那一刻的秋心窒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前所未有的无助爬上心腔。其实，这是意外的小生命本就不应该存在，或许是这老天给他做了决定。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

医生有些担忧地看着半弯着身子的北堂修冥，他从未表露过这么多的情绪。如此强烈而震撼，令人心生不忍。

“二少爷，您没事吧？”医生的话将北堂修冥从痛苦的边沿里拉了回来，抬起头，尽管蓝眸血丝交错，声音却铿锵有力：“不管怎样，尽力保住母子。”

“是。”

北堂修冥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开，第一次他的心这么乱，乱得失去了方向。从小到大尽管在周严英的百般折磨，凌虐下，他始终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并为些而隐忍，布属着一切。

他始终相信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得天。

然，此时此刻心底漫过的挫败感，他第一次尝到了这么深切的绝望。或许是他太贪心了，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存在，他却从未有一刻想要放弃。

车子飞驰在深夜的道路上，夜风已凉，随着车速呼呼刮过脸颊，如刀割过一般。他却享受着这样的痛，因为心底那股无能的窒闷感才不会那么强烈。

夜已深，他的车竟不知不觉开到了柳依诺居住的别墅前。纯白的建筑物在月色下散发着温柔的光，仿佛能拂去人心底所有烦杂。

这里是他心灵休憩的地方，不管经历过怎样的波澜壮阔，只要到了这里，他就会获得宁静详和。

然，车子已停了好久，他却没有下去的**。心底的鼓躁没有停止，反而更多翻江倒海。

他不可以下车，这么不冷静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玻璃车窗被轻轻敲打着，北堂修冥猛然抬起头对上窗外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睛。即使是黑暗中仍隐隐散发着珍珠的温润，直达人心。

北堂修冥摇下车窗，语带责备：“诺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说着打开车门，月色朦胧下他宛如天降的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