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有所不知,我观观主的名字亦是浮生。”
哎?这么巧?
“不过那是他出家前的名讳了。”道人边带路边道,“此事年代久远,眼下少有人知。”
洛浮生干笑几声。
她的名字确实是师父所起,但她的师父并非如编造的理由那般一心向往护国观,眼下竟与护国观现任观主的俗名一样,不觉有些尴尬。
“小友,再往前走便到了。”道人伸手往前一指。
洛浮生抬眼望去,只见林子尽头白阶初现,记忆中的威严殿宇依稀可见。
“这边走,小友。”道人却将洛浮生引到了另外一条小路上。
“道长,我们这是要哪儿?”洛浮生紧跟两步。
“去见观主。”
洛浮生回头看向近在眼前的护国观:“观主不在观中?”
“当然在。”道人说,“只是我没有从正门进的资格。”
哎?洛浮生愣了愣,她打量了眼道人,其穿着虽然朴素,但气质超然,言谈举止绝非普通的道士,怎会连护国观的正门都没办法走?难不成违法了观规?既然如此,他怎么带她去见观主?
洛浮生正胡思乱想,就听道人笑着说:“小友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何不能走正门?”
“嗯。”洛浮生轻轻点头。
“不止我不能走,这护国观的所有人,都不能走。”绕开正面的大殿,脚下碎石路拐了个弯,洛浮生看到一条幽长静谧的石子路出现在面前,两边树木林立,若是在盛夏时分,怕是繁密的枝叶要将这路遮得连半点阳光都透不过来。
她恍然觉得这条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友?”
道人的声音将沉浸在回想中的洛浮生唤醒。
“道长。”洛浮生紧跟上去,“为何你们不能走正门?”
道人轻叹一声:“十年前,三王爷离开了护国观,认为我观观主妖言惑众,将他在此关押了十数年之久,无法享受绕膝父母之乐,甚至连先皇一面都未能见上……本欲拆除了我观。”
拆除护国观?这个梁清是疯了么?而且他不是被秦关月调换回宫了?竟然还如此忌恨……他也不想想,若非名义上将他关押在护国观,十年前皇城中的那一场动荡中,或许会多一名皇子殒命,哪里还得今日的太平恩宠。
“万幸皇帝陛下不允,下旨封了护国观的大门,不许我观中人出行。”
“只是封了大门?”洛浮生眨眼。
道人笑了笑:“皇上的旨意是封了护国观的大门,既然如此,我观也只能走后门了。”
洛浮生噗嗤笑出声,封了大门就不走大门走后门,这个字眼捉得妙。
正说着,小路到了尽头,两人停在一扇木制的小门前。
道人轻扣门扉,不多会儿,木门吱嘎打开,一个扎着两髻的小道童探出头来:“无法师叔,你回来啦。”
“嗯。”道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给你们几个师兄弟从山下带来的。”
小道童甜甜一笑,行了个法礼才将油纸包接过:“谢谢师叔。”说完歪头看向洛浮生。
“这位是我山下的友人,今日来与我述法。”道人介绍道。
小道童垂行礼,洛浮生拱手还礼。
“你可知观主在何处?”
“观主此刻应在水云堂,无法师叔可是要去找?”
“嗯,我稍等便去。”无法道人轻轻拍了拍小道童的肩膀,“去找你的师兄弟吧,切记要努力练功。”
“嗯。”小道童用力点点头,抱着点心快步跑走。
洛浮生跟着道人进了护国观,只见触目之处破旧不堪,一路走去,不少殿宇的梁柱都已红漆脱落,更有几座小殿摇摇欲坠,看起来仿佛就要倒塌。
“道长……”洛浮生忍不住道,“护国观这是多久没有修缮了?”
“也就十年罢。”
只是十年的话,怎么会破旧成这副样子?洛浮生依稀还记得年幼时,护国观是何等的威严壮观。
“这边请。”无法道人做了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