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伟沉吟片刻说:“小亮,跟你说句老实话,我这个人做事都是忠于我的良知和职责,坚持我的原则,而且一直很坚定。这次引爆集资案,虽然是老爷子授意,却也是我一直想干却一直没能干成的,做这件事我无怨无悔。一个人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想得到,怕失去,而我只是想趁自己在职的时候轰轰烈烈干几件事,这样才也对得起自己,不愧对自己当初的理想和抱负。所以不管这次两代会的结果是什么,哪怕两代会之后我卷铺盖卷走人,对我各人而言都是成功的。”
这些大义凛然的言辞如果是出自别人的口中,我八成不会相信,但靳伟说出这些话顿时令我肃然起敬。以前我总觉得,靳伟如此卖命工作是因为他对更大的权力充满欲望,然而从他今天所说的话来分析,他的内心是一个有着自己抱负和理想的人。
我点点头,十分真诚地说:“靳大哥,你说得很好,我佩服你。”
靳伟淡淡地笑了笑,抽了一口烟把烟屁股扔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知道吗,其实我也一直很欣赏你,你的出身虽然和我不一样,但是你身上的品质我非常欣赏。当然,老爷子的智谋和人格魅力我也十分钦佩,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一直追随他的主要原因。”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都比不上你,说起来我们的老底都不算干净,其实在我心目中,你的人格魅力比老爷子要大得多。”
靳伟说:“别这么说,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并非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是非对错都并非那么绝对。每个人都会犯错,包括我自己在内,但不能因为一个人犯过错就全盘否定他所做过事的价值。”
我点点头,忽然有点无言以对。靳伟笑了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了,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聊,你也去忙你的事吧。”
说完靳伟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我,笑了笑说:“差点忘了一件事,你要和韩博深赛马的消息我从报纸上看到了,不错的创意。到那天如果我有时间也去凑个热闹,现场去观战,你可一定要赢,不能给我们江海丢脸。”
我笑了笑说:“放心吧,我肯定赢。”
靳伟说:“那好,我提前祝贺你马到功成。”
和靳伟分手后,我开车找了个小饭馆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给汤震浩飞了一个电话,约好时间后开车去了飞马场。我到的时候,汤震浩已经在飞马场等着了。
到了马厩,我照例是先打扫卫生,然后喂饱杰克和汤姆,给他们刮了毛。伺候好这两位大爷,我和汤震浩各牵着杰克和汤姆到了跑马场,在他的指导下开始练习骑术。
今天的情绪抑郁,我骑上杰克就开始在跑马上飞奔起来,杰克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情,四蹄撒开就开始全速奔驰。我坐在马背上,强烈感受着自由驰骋的快感,听到耳边的风声不断呼啸而过,沿途两边的景物急速地向后倒流而去。
骑马带来的那种速度与激|情的快感的确非飙车所能比,几圈跑下来,那种风驰电掣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感不断地传达到脑部神经,压抑的情绪逐渐得到释放。
跑了两圈,我仍然意犹未尽,再次快马扬鞭,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几声骏马的嘶鸣声,然后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我扭头朝后面望去,看到韩博深骑着他的白色骏马,正在向我一步步逼近。
韩博深这小子来叫板啦,我骑在马背上,一边快马扬鞭,一边望着紧追不舍的韩博深哈哈大笑道:“韩师兄,这么巧啊,你这是来遛马还是来叫板啊。”
韩博深不客气地说:“这跑马场又不是你家的,老子来遛马你管得着吗?”
我说:“遛马我当然管不着你,可你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是什么意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们先比一比脚力?”
韩博深似乎今天气也不太顺,他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啊,比就比,老子怕你不成!”
我大笑着说:“那就来吧。”
我说着再次挥鞭打在杰克的马臀上,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缰绳,心里默念着“人马合一”,身体尽量下倾,几乎贴在马背上,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去。杰克受到身后那匹叫什么大卫的白色骏马的挑战,顿时也激了斗志,一声长嘶后开始四蹄生风,如同一股黑色旋风一般向前狂飚而去。
身后的韩博深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在我背后叫骂道:“唐亮,你狗日的不按规矩来。”
我不理他,任由韩博深在身后骂骂咧咧,直管一味往前冲刺。韩博深咬着牙,紧紧咬在我身后。他那匹白马的脚力和爆力的确惊人,几个冲刺之后几乎要与我并驾齐驱。我赶快在杰克屁股上又给了一鞭子,杰克吃痛之后再次一声长嘶,低下头,马头上的黑色马鬃几乎要迎风飞了起来,几个加速冲刺再次加韩博深落在身后。
一圈跑下来,虽然韩博深始终落后我一个马身位,但我占了先起步的便宜,应该说和他只是堪堪打了个平手。
两匹马都停下休息后,韩博深轻蔑地白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我的教练告诉我,你这匹马是英国的纯血马,刚开始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我信了。这匹马爆力和耐力都还不错,有资格成为大卫的对手。”
我说:“谢谢,你这匹白马也不错。虽然你算不上什么白马王子,但这匹白马却是货真价实的好马,只是落在你手里有点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