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猿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许生死,的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云易却做不到这样冷静,或者冷酷地去面对。
“前辈,还请您高抬贵手,将他们放出来吧。”云易恳求道,他不仅是担心林玫,也包括长空和刀皇。
虽然长空和刀皇的实力很强,但在老猿面前却跟他没什么区别,这些阵法真不是开玩笑的,岂不见大猿王有成功破阵的经历却也不到逼不得已不敢再闯阵。
老猿一挥手将困住刀皇的画卷重新挂起,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担心什么,我看他们都是有大气运之人,不会死在这里的。”
老猿既然这样说了,云易也无法,别看老猿对他很和蔼,可是云易心里还是有几分惴惴,反正长空几人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事,他便请教起修行的问题。
老猿是星河级巅峰的圣人,经验、眼光、智慧远不是他所能想象的,若能得老猿指点一二,胜过他自己苦修百年。
云易第一个请教的就是大罗符诏,大罗符诏里蕴含的信息浩如烟海,可是九成九他都看得云里雾里,如看天书,老猿是大罗仙宗的人,又有圣人道果,肯定能为他解惑。
“大罗符诏是大罗仙宗的传承之物,一共分为三道,取三生万物之意,一道是术篇,讲述战技神通,一道是神篇,讲述精神妙觉,最后一道是总纲,阐述大罗之道,按照你所说的,你得到的应该是总纲,术易求而道难得,总纲才是大罗经的精髓所在。”老猿说道。
“前辈,这道总纲里的内容太过艰深晦涩,晚辈惭愧,半句也没看懂,还请前辈解惑。”云易虚心求教。
“大罗之道乃是天地间的至高奥秘,就算仙尊也未必能够参悟通透,你若是能看懂那就是个妖孽了。”老猿顿了顿,略带遗憾地说道,“大罗经是大罗仙宗的根本秘典,从不轻传,我只是个守门之辈,无缘得授宝典,却是无法指点你什么了。”
云易犹豫了下,说道:“前辈,若是我将大罗符诏借与前辈参悟,此事可行否?”
倒不是他多大方,而是老猿的实力摆在这里,又知晓他拥有大罗符诏,想要夺取是轻而易举,不如他主动些,也好卖个情面。
老猿眼皮轻微动弹了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知大罗经意味着什么吗?这是一部至高圣典,就算宇宙级的神佛仙尊也要为之心动,你就这样拱手相让?”
“我与前辈素昧平生,前辈若是想夺取大罗符诏有如探囊取物,可前辈非但没有如此行事,反而为我传道解惑,令晚辈十分敬佩,将大罗符诏借与前辈参悟也不算什么。”云易洒然说道。
他是这样说,也是这样想。
老猿闻言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次眼中不再是拷问之意,而是柔和的欣慰之情。
当年老猿还只是一只猿猴的时候,懵懂无知,如浮萍蝼蚁,不知大道为何物,是大罗仙宗的掌教点化了它,又将它带回大罗仙宗,传授大道妙法,老猿终其一生都以师以父待之,深感此番恩情。
甚至以圣人之尊,却甘愿为大罗仙宗看守门户,个中深情非常人所能理解,那一战大罗仙宗分崩离析,偌大的圣地土崩瓦解,不复存在,老猿万念俱灰,只愿终老在这座宗门的别苑之内。
若非地球一脉的出现在冥冥之中与大罗仙宗因缘纠缠甚深,它也不会设下一千两百九十六道阵法考验,留下机缘造化。
却不曾想今日竟还能遇到掌教至尊选定之人,着实让它惊喜之余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它对云易的确没有半分恶意,相反有心指点,待如子弟,云易这番话展现出来的洒脱和豁达实在让它老怀欣慰。
不过老猿摇了摇头,说道:“道不可轻传,大罗符诏既然选择了你,那就只有你才有资格参悟,就算你想传给别人也是不许的,我虽无缘修习大罗之道,但在大罗仙宗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有几分心得,便将之传授给你,你与大罗经结合参悟,能悟出几分就看你的机缘了。”
老猿伸出手指,一指点在云易的眉心。
云易只觉得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识海,这些信息并不是记忆,而是老猿对大罗之道的感悟,顿时他的识海好像水缸盛了一池塘的水,几欲爆开。
在这关键时候,云易识海浮现大罗经的总纲经文,老猿的感悟与大罗经的总纲相互参照,借助老猿的智慧,大罗经中那些艰深晦涩的内容似乎也能看懂了一两分。
大殿之中,老猿看着云易的表情从痛苦、到平静、再到安详,逐渐地沉浸在对大罗之道的参悟当中,不由点了点头,对这份悟性颇为赞赏。
这时候它似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困住刀皇的画卷,画卷上刀皇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时次元空间外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人类一方正在打扫战场,同时清除零星的余孽,这场大战的胜利对人类来说意义是重大的,强大如大猿王也被人类剿灭,其他异兽领主若想作乱就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一战之后,人类算是彻底树立威望,其他异兽领主至少要安分一段时间。
不过以上所说的战果都是要建立在刀皇和长空能安然归来的前提下,否则此战就是两败俱伤,意义大不相同。
宫殿外审判者等人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不仅长空和刀皇没有消息,云易和林玫以及在他们后面又进去两个探路的武者也没有消息,这座宫殿就好像一个魔窟,将任何进去的人都吞噬,这让审判者等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道:“快看,是刀皇,刀皇出来了!”
霎时人群轰动。
审判者猛然抬头,果然看见刀皇就站在宫殿门口。
刀皇此时看上去有些憔悴和疲惫,甚至是狼狈,身上还有一些伤势,但他似无所觉,目光深邃而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宫殿,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