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他一直这样认为，他依旧闲散度日，即使他知道那个小子依旧每日晚上偷偷练剑，可是天赋这种东西不服不行。他也正想趁着这次机会撕下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皮！

时间总是在期待中像老头子的步伐一样不紧不慢地流逝，在慕磊的殷切期盼下，比试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今天他难得打扮得像个习武弟子的样子，并准时地来到了比武场。在那些老头长老们絮絮叨叨的念叨声中，慕磊强装着耐心，但眼睛却止不住往最高处瞟去——那里，坐着他的父亲，仍旧是一脸威严地看着众多门人。他想，如果能在那双不苟言笑的眼中看见唯一的一丝柔情怕是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每次当他站到最后的那一刻！尽管年年获胜已经让他对那些溢美之词听得厌烦，但是为了爹那仅有不多的赞许目光最后获胜者也只能是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但随后又很快地将嘴角一撇，满腹牢骚：这些老头子也太能讲了！他忍了又忍却终于耐不住性子左顾右盼。其实本无意寻找什么人或事却在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单薄的身影。

只见他微低着头，黑发挡住了他的神情却又衬得他未遮掩的皮肤越发苍白。慕磊能感觉到他其实与自己一样受不得这些老头的唠叨但他却仍旧装出一副无所在乎的样子，真是……碍眼！

慕仞謵似是察觉到了有人观望的视线，悄然抬头，直直撞进了他打量的眼神中。面对那双漆黑得不见底的眸子，慕磊微微一愣，但随即扯出一个恶劣的笑；他微微扬头，笑得有些挑衅和鄙夷，任谁看了这个笑容都会被气得火冒三丈。但慕仞謵偏偏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脸去，活像是给了慕磊一个无声但又响亮的巴掌，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偏偏没地方发作！慕磊顶着一个像是吃了辣椒一样的脸咬牙切齿地说：“好小子！你、等、着！”

老头子们啰嗦完了便是抽签对号比试，所幸他所排的号数比较靠前，就不用在这儿浪费时间看那些人杂耍似的对决。慕磊的对决一向快速，三下五除二便将对方打下了台去，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自己便也离开了擂台，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早早离场，反倒是来到一观战弟子身旁与其低声细语说些什么，说完后便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就像是胜券在握一样。甚至今次脸上的笑意更甚以往——小子，你的习武生涯就到今为止了！你想和我比？哼！还没那个机会！

比赛一天便已全部完成。大部分胜者败者都未因此而得意或失意，因为明天才是他们的去留成败最终的决定时刻！每个人都在为着明日的比赛而努力着，除了慕磊——慕磊一回房便倒头大睡，全然未把比赛放在心中。

“没有人……能阻止我……爹你等着吧……”

他在睡梦中喃喃呓语。

第二日，当慕磊来到比武场的时候，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在代表着胜利的那一支队伍中，那个单薄的身影赫然屹立在那儿，正因为那个身形纤细得宛若女子，使得他在人群中那样显眼并且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

怎么……会？

仿佛是感到有人注视的目光，慕仞謵微抬他低垂的头，直直地射向慕磊嘴角同时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看上去真真是嘲讽至极！

慕磊对上他的目光暗自咬牙，快速地回头望向战败的那一方，昨日他与之对话的人赫然就在其中！那人一脸愁容，缩了缩脖子摇头。

切——慕磊手紧握成拳，真是废物！连一个病秧子都打不过！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望向了最高处：那里站着的人目光不再是聚集在自己身上而是注视着那个单薄可恶的身影！

爹……慕磊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臭小子你等着！

他面色铁青地走到慕仞謵身旁的位置站定，长老们开始从未改变过的说辞，当然他也从未听进过，更不要谈在今日这种令人生厌的情况下了：凭什么他一个强者要和最弱的人为伍？！他只能用自己的余光恶狠狠地瞪着身旁之人，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几个窟窿来！

慕仞謵依旧淡然，随他看去。也正是这种淡然，刺痛了慕磊的眼：“没想到你这个病秧子竟然还能支撑到这儿。哈！可别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慕仞謵咳嗽了几声，淡淡地转过头，眼眸中竟说不出是鄙夷还是嘲弄：“这还要多谢师兄的照顾。我想，下三滥的手段师兄应该比我更熟悉，我是否用了卑劣的手段师兄你应当一眼就看得出来。”

“你——！”慕磊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昨日他的确是让与这个小子比试的师弟不要顾虑地出手，只要不打死随便怎么着都行，本以为凭那人的身手怎么着都能将这小子打得半条命归西，可怎想到那人反倒败了！因私人恩怨在比试时打击报复虽不算什么但毕竟把不上台面，这小子这一席话分明是已知晓昨日他所做之事！

“师兄如果再这样瞪下去，眼珠想来不用多时便能自己跳出眼眶……咳咳……”

慕磊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咬牙切齿道：“希望比试结束后你还能如此伶牙俐齿！”

慕仞謵也转过了头，细细听着那些枯文乏字，低声道：“承师兄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