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们几个暂住的地方,几个丫头兴奋的脱了鞋,坐在大通铺的炕上,围在顾琪的身边,等着听她讲故事。
顾琪好整以暇的清了清嗓子,略微思忖了一下道:“话说,在南边有个城,有九个盗墓世家,称为老九门,又称九门提督,外八行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些盗墓家族,势力庞大,涵盖挖坟掘墓的所有环节,几乎所有的冥器,想要流出去,就必然经过其中某一家。因而在这个城里做买卖,你只能在这九大势力中选择一个,没有其它路可以走。这老九门一般分为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曾有话这么描述九门:
那上三门为官,将军戏子拐中仙,正如烟上月。
那平三门曰贼,阎罗浪子笑面佛,正如杯中酒。
那下三门经商,美人算子棋通天,正如花下风.流。”
听到这些月莺插嘴道:“姑娘,那照您说的,这老九门的人可是涵盖了三教九流的人啊,那他们不会生内讧,吗?”
顾琪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九门世代相传,其团结程度非一般可比,曾有坏人想要离间他们,却被他们一一回击,不过这是后话,我要给你们讲的故事啊,要从一次鬼车开始……”
顾琪故意把声音弄的沙哑,讲的时候也是忽高忽低,其他几个人都鼻息凝神,听得异常认真,特别是当她讲到佛爷找来张家人探棺,却被不知名的东西夹住了手指,出咚咚直响的撞击声的时候,几个人不由的都抱作了一团。
顾琪呵呵笑了两声,正欲接着往下讲的时候,却真的听到屋内“咚咚”的声响。
“啊——”几个丫头吓得不由抱头大叫,彼此搂抱着把头缩了起来。
顾琪疑惑的微蹙娥眉:“你们仔细听,这个声音好像是来自门口。”
“姑……姑娘,月……月莺……听不出来。”被吓成一团的月莺颤.抖着说道,声音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恐。
顾琪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从炕上下来,穿着鞋,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听到那声音的确是来自门外的时候,才缓缓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当初帮他们领过来的坠儿,只见她面色难看的看了顾琪一眼,这才转身让出了身后的人来。
四名侍卫,分别拖着已将走不成路的两个丫鬟,那两人分明就是刚才要去小花园赏花的两位,只是看她们下半身血肉模糊的样子,一定是被施了杖刑。
顾琪倒吸一口气,忙让出位置来,让那几个侍卫把人拖进屋里,安置在干净的炕上。
其余几个人见到刚好好好的两个人,此时人事不省的样子,眼泪不由得滚了出来,几个人无声的苦着,气氛一时间悲切到了极点。
顾琪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看向那坠儿问道:“坠儿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敢为这两人是犯了什么事?”
那坠儿白了她一眼,颇为不屑的道:“姑娘,你们东宫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规矩啊,这小花园可是给主子们歇息的,哪里容的这两个东西糟蹋,不是我说啊,今儿个的杖刑还算是轻的,要不是娘娘好心说不知者不罪,念在她们是初犯的份上,才赏了三十大板,这要是我们毓秀宫的人,少不得要赐一丈红了!”说罢便看也不看顾琪,只管领着四名侍卫转身走了。
看着屋内那两个失去知觉的丫头,顾琪的强忍的泪水终是流了下来。
是她,是她低估了这后宫的险恶,如若刚才就拼命拦着她们不去,想必那明贵妃也不会找到空隙,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刚才粗粗看了那两个丫头的伤,腰部以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身上的衣裙都粘到了一起,这样的伤估计三个月内能好厉害就算不错的了。
“月莺,想办法通知殿下,让他派人送点药来!”到了这个时候,顾琪反倒冷静下来,一字一句的向月莺嘱咐。
月莺抬起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这才一言不的出门去了。
至于她要如何通知太子殿下,她不管,本以为只要尽心尽力完成这场盛宴,明贵妃自不会拿她们怎么样,可是,现在都欺负到她们头上了,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动了她的人,那就要付出代价!
“姑娘那之后的盛宴怎么办?”年龄最大的那个丫鬟问道。
顾琪看了眼逐渐黑下来的窗外,道:“还能怎么办?一切照常。”
“那她们两个呢?”她指了指还在昏迷中的两人。
“让她们先好好歇着吧,对方费了那么大劲要我们在盛宴前折损,我们也不能白白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
翌日。
顾琪与其他几人在与尚膳司韩姑姑汇合的地方等候,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韩姑姑才终于现身了。
只是,刚一来大家就看到韩姑姑脸上乌云密布,见到大家也不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看着顾琪,半晌,才把那天拟好的菜谱摔倒了她的面前。
“看你出的好主意?哼!也怪我信任你,这东西才刚拿到礼部给几位大人过目,就被他们一阵笑话,直说这样的东西过于简单,简直就是打叫花子的!”韩姑姑眉毛一竖道:“你说说看,我北辰已经穷到连招待三国使臣的盛宴也要这样节省吗?”
顾琪一言不的捡起地上的把本菜谱,轻轻地扶掉上面的沾染的灰尘,这才抬头看向韩姑姑:“姑姑不相信奴婢说的也是无可厚非,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官员,一边是随时都可以陨灭的小小的奴婢,要是奴婢,奴婢也会有所犹豫。”
“礼部自然有礼部的顾虑,他们毕竟是要为国家的体面着想,以为山珍海味就可以满足那些使臣的胃口,但是!”顾琪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里透着坚决:“韩姑姑可仔细考虑考虑,这些使臣经常遍访各国,所见所闻都要比一般的官员更要见识宽广,那些山珍海味虽然美味,却也难以引起他们的兴趣。姑姑可再想想,一个常年在外的人,最思念的是什么?”
“是什么?”尚膳司韩姑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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