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不是人……。你……是，鬼……，鬼吗？……。”

卡琳艰难地蠕动喉咙，从嘴里出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

“姐，不要啊……。”叶冰清出尖叫，出哭喊。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冰冷的死神，冰冷的枪口射出炙热的子弹，血雾再次暴起，鲜血染红了身上穿的雨衣。

“这次真的完了吗？”倒下去的那一刻，卡琳脑海里闪过种种过去的回忆画面。

曾经，她也有机会做一个良家女孩。

从小好好读书，考生一个大学，成为都市白领，然后找一个好男人嫁人生子，享受天伦。

这也是父母期望她走的路。

但是，她觉得那样的人生毫无意义，她要走一条不寻常的路，于是走上了少女叛逆的征程。

小小年纪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打架，学会了染纹身，学会了混社会，和那些社会的混子们厮混，学会了换男友如换衣服一般痛快。

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

当然，她也为这样的人生付出过代价，进派出所的次数双手都数不完，打架受伤进医院的次数同样双手都数不完，堕胎的次数也是双手都数不完，最后直接变成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

但她不在乎，继续潇洒地混着，而且越混越厉害，当上了大姐头。

然而，这样的路却是气死了父母，父母操碎了心，从期望变成失望，最后直至变成绝望。母亲在她最后一次堕胎，被医生宣布从此不能再做正常女人的时候，直接崩溃。

父亲暴怒，誓从此不再认她这个女儿。

死不悔改的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有错吗？

于是愤而离家出走，从此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在外面一混就是数年，而且从国内混到了国外的东南亚，成为了更加厉害的大姐头。

为了成为这个大姐头，她积极表现，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不管老人和小孩，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条简单的命而已，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在遇到叶冰清的时候，她却闪出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点人性的光辉。

叶冰清很像她曾经一位好姐妹，这位姐妹在一次火拼中为了掩护她，被一群男人抓住，被活活轮死。

最后虽然她替好姐妹报了仇，但人永远也回不来了，那是她成为大姐头以来第一次嚎啕大哭，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她以为自己对人的生死麻木了，但没想到，还有着一点人性情感存在。

也正因为这样，她对叶冰清一见如故，两人迅速结拜成姐妹，成了真正的好姐妹。

可今天，她得再次和好姐妹说永别了。

只不过是上次是别人永别，这一次是她自己永别。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手上沾满了鲜血，沾满了罪恶，背负着数不清的人命，就在刚才她还亲手射杀了一名战士。

这些罪孽，她死一万次都无法弥补。

可惜，她没有机会死一万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一次就永远没了。

“就这么没了吗？可是我还年轻啊，还不到三十岁啊？”

“如果我没有走这条路，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和父母在一起，和孩子和老公在一起，一家人，一个温馨的家庭……。”

突然间，她想父母了，想家了。

可惜，这一切都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