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原亲统十五万大军水陆并进,不消数日便兵临建康。桓原大军将建康城三面围住,江面上又有战船往来游弋。如今的建康城内乱作一团,士农工商无不如惊弓之鸟,人心惶惶,
这一日,桓原与众将正在中军大帐内议事,忽然有门军来报,说宫中派人前来传旨。桓原听后稍事思考片刻,便亲自率众将到辕门迎接,见到来人正是宫中内侍总管高连喜,此人与桓原倒是熟络。桓原拱手施礼,朗声笑道:“原来是高公公到此,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高连喜还礼赔笑道:“桓大将军一向可好,恕老奴有太后懿旨在身,不能还礼,还请大将军见谅。”
桓原诧异道:“桓某还疑惑高公公为何会突然亲临军前,原来是有太后懿旨到,臣桓原接旨。”
说罢就要撩战袍下跪接旨,高连喜忙双手将桓原扶助,道:“太后口谕,‘桓大将军不必多礼’。”又将书信递到桓原手中。
桓原命人先将高连喜请到后帐歇息,自己则拿着太后密旨返回大帐,拆开封签,确实是崇德太后笔迹,说是密旨,却更像一封家书。密旨中说,“天子久病,不幸驾崩,本应昭告百官、天下,然宗亲元老及朝中重臣对新帝人选意见不一,形势几乎失控,本宫一再退让,不想却出现了如今局面。幸好有桓大将军这般忠臣良将坐镇,本宫心且安稳。本宫清楚,桓大将军乃一代忠良,多年来未忘先帝嘱托,呕心沥血,为大晋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现今,希望桓大将军仍能为大晋江山社稷着想,进京辅佐本宫稳定政局,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洋洋洒洒时而抒情、时而叙旧、时而又痛陈厉害,不卑不亢,又不失褒奖之情。
桓原读罢,心道:“好厉害的妇人,一封书信,聊几句家常,倒是乱了我的计划,如今只好将计就计,重兵围城之下,也不怕她有何阴谋。”
于是又命人请来高连喜,说道:“还请高公公回宫禀报太后,桓某谨遵太后懿旨,今日且将军中事务安顿一下,明日就进宫拜见太后,听凭太后差遣。”高连喜施礼告辞,回宫复命。
高连喜走后,桓原又与桓业安顿布置了一番。第二日一早,只带了六名亲兵便进了宫。
此时崇德太后正在宫内等候,昨日思量再三,已有决定。如今天下兵马十之五六尽在桓原掌握,其又控制荆司雍益梁宁军政事务。只有既倚重又加以利用,才能维护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而眼前的这帮所谓宗亲元老大都心怀私心,即便是有如殷渊这等忠义之人,也是空有一腔热血罢了。
太后正在思量,便有内侍来报,说桓原已在宫门外等候召见。崇德太后环顾四周,说道:“既然桓大将军到了,众爱卿还是随本宫出去迎接一下。”众臣称诺,随崇德太后一同到殿外迎接桓原。
桓原背着双手正在等待召见,老远就见崇德太后为领着一帮文武大臣朝自己走来,桓原见状连忙紧赶几步,撩袍便拜,道:“恭请太后圣安,臣桓原救驾来迟,让太后受惊了。”太后身后文武官员听到桓原此言无不心中诧然。
崇德太后则笑着说道:“桓大将军快快平身,大将军一路鞍马劳顿,却是辛苦了,请大将军殿内议事。”
桓原又说道:“桓原何德何能让太后屈尊凤驾亲迎,臣哪里能够担当得起啊。”
太后又笑道:“大将军哪里话来,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啊,要在民间大将军与本宫还应叔嫂相称呢。”一旁众臣也附和着一阵笑。
桓原又道:“话虽如此,但君臣礼数不可弃也,还请太后先行起驾回宫,臣自当有本启奏。”
崇德太后见状,便道了声“好”,凤驾折返,又回到崇德宫内。
跟随太后的一帮文武,见太后不在,便纷纷上前与桓原请安、问好,毫无当日殿上正义凛然、口若悬河之势,唯独殷渊站在人群最后,冷眼看着。此时此刻殷渊肺都快气炸了,他哪里能想到上至太后、下至文武,见到桓原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就连会稽王也是对桓原笑容可亲。
桓原与众臣往崇德宫内走,刚好与殷渊对视,殷渊狠狠地瞪了桓原一眼,桓原却仿佛没看到似的与殷渊擦肩而过。
再次进入殿内,崇德太后已然居中高坐,文武分列两侧,桓原再行君臣之礼,奏道:”臣桓原有本启奏太后。“
太后道:“桓卿平身,有何本章尽管奏来?”
桓原谢恩起身,说道:“臣在荆州惊闻天子驾崩,痛心疾,又恐京中有变,奸佞之人图谋不轨,危及社稷宗亲和太后安危,星夜率十五万精兵,进京勤王。启禀太后,现建康巡防、宫城御林军已尽数在微臣掌握之中,太后尽可放心,不轨之徒再绝无机会。”
桓原此言一出,就连太后也是一惊,其他文武更是窃窃私语,太后看了高连喜一眼,高连喜面露紧张,微微点头。太后顿了片刻,强压心中慌张,说道:“还是桓卿考虑周到,本宫可以高枕无忧了。”
桓原又躬身拱手说道:“谢太后。臣还有本要奏。”
太后问道:“桓卿还有何事?”心想“桓原啊桓原,这建康城里里外外你都已掌控,难道还嫌不够吗?”
桓原继续奏道:“现今京中动荡,政局不稳,此事微臣已安排北府兵调查清楚,确实是有王宫贵胄趁天子驾崩,欲行不轨,如今一切罪证据在,还请太后定罪,以儆效尤。”说着从袖中将本章取出,由高连喜接过递给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