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于刚旳呼吸在变得急促,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冲锋,他的左眼皮一直在跳,以前历次战斗,这都极少出现过,只有多年前还跟着慕容镇在西燕主慕容永手下时,攻打洛阳,眼前突然出现一大批长生人怪物时,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
再就是五年之后,两燕相争,慕容垂率军越过太行,直取长子城的慕容永时,自己随慕容镇在城外列阵,进行绝望的突击时,也曾经这样左眼皮跳个不停,这两次的战斗,都以几乎全军覆没的惨败而告终,最后决战的长子城之战,自己更是重伤落马,昏迷不醒,直到三天之后才捡回一条命。
有了这两次可怕的经历之后,自己和慕容镇一起归顺了后燕,从此在慕容垂的指挥之下,攻无不可,战无不胜,作为俱装甲骑的统领,立下无数战功,每次作战之前,包括刚才的两次冲阵,都是右眼皮在跳,只是这次,多年未曾跳过的左眼皮又在不安地跳动了,这让他的心中不免一沉,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慕于刚,也不免心生畏惧呢。
不知不觉间, 他现自己已经落后于左右的阵线, 本来作为冲锋的主将, 他一向是一马当先的,而以北海王的军令,更是王旗所向, 只有身先士卒,绝不可落后于左右, 周围的从骑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开始在扭过头来看着他, 眼神中充满了惊异,大概这些战士们自入伍以来, 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象,作为他们一向的统领,北海王麾下第一猛将的慕于刚, 竟然掉队落后了!
慕于刚咬了咬牙, 一个战士多年的荣誉感, 瞬间让他把那些私心杂念扔到了脑后, 他高高地举起了王旗,那是一根绑定了旌旗的马槊, 他狠狠地用足底马刺一扎马腹,战马一声长嘶,四蹄奋飞, 带起地上的片片泥土与青草,很快, 他就又冲到队伍的前方,领先左右的骑士们, 半个以上的马身了。
而周围的骑手们也受到了刺激和鼓舞,个个战意高昂, 口中开始齐声出低沉的战吟声----“呜”,那种低沉,绝望的吟声,如同死神的呻吟,配合着战马铁蹄踏地,身上甲叶撞击的那种重金属张力十足的打击之声,足以让对面的敌军肝胆俱裂。
可是朱龄石仍然端坐御手之位上, 一动不动,他的手中缓缓地抽出了一把战刀,这把刀,是精钢打造, 锋刃无比,出鞘即有虎啸龙吟之神,与他那精光四射的眼神,交相辉映,但即使是再疯狂的人,也不会相信,只凭这一人一车一刀,就能独面这一百五十余骑最精锐的俱装甲骑,即使是天神下凡般的刘裕,也不可能!
慕于刚出一声厉啸之声:“呜---啦!!”他的王旗马槊猛地从高举状态,变成了端平突刺,整个人都站到了马镫之上,身体前倾,两脚牢牢地缠住了马镫,这一刻的他,不再是策马奔驰,而简直变成了御马飞行, 两手紧紧地握着这根马槊, 直指五十步外,触手可及的朱龄石。
“呜--啦”,这是塞外铁骑出夺命狂突时的吼叫之声,百年来,不知多少横行一时的强军,无论是代国的精骑,还是后赵的羯胡,亦或是关中的强秦,或者是荆楚的重步方阵,无一能挡这样的“呜--啦”一突,即使是两千年后,那支横扫欧亚大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钢铁洪流,也是在这样的战吼声中,横扫千军如卷席,那股一往无前,毁灭一切的气势,历经千年,亦不曾衰!
孙处的手在微微地抖,他紧紧地握着一根长槊,直指迎面而来的这一列铁骑,他的手在微微地抖,不知是因为心中的震撼,还是因为战车受到这铁蹄震地时的轰鸣而引的共振,前方的四匹战骑,眼中也透出了难得的恐惧之色,开始不安地嘶鸣,口中喷出那呼呼的白气,顶在了他们额头,似乎隔了这层雾气,就不用面对那可怕的甲骑突袭。